回城的路上。四个人保持着诡异的安静。越野车被分成四角。一人占据一方空间。编织一张大网隔离自己。
大雪过后的高速路格外难走。六车追尾。将道路都堵死了。于是许宸被迫开下高速走国道。虽然照样难走。但至少能保持一定的速度向前行驶。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进城的时候天都黑了。王依依今天很精神。这么久都不见她有闭眼打盹的时候。只塞着耳机听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宸和许彻两人换着开车。一天下來。疲惫都写在了脸上。大有以后再也不出去的怨念之感。
“送我去餐厅。”说话的是王依依。她降下车窗呼吸新鲜空气。沒有多余的废话。更是连某人的名字都懒得叫。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和许彻之间一定有事。
许彻也不问原因。驶下匝道拐进一条小街。王依依选择把餐厅开在这种称得上僻静的地方倒是让人捉摸不透她开店的意义究竟在于什么。反正无关乎盈利。
王依依转头过來。对戚浅音说:“我帮你约了个人。你们有什么当面说。”
“谁。”
“莫......停车。。”王依依猛拍驾驶位的座椅。眼神略过戚浅音锁定在窗外一点。许彻当即踩下刹车。又听戚浅音一边推门下车一边道:“快报警。”语气罕见的焦急还有难以遮掩的担忧。
许宸坐在副驾。自车拐进这条街时就看到令王依依和戚浅音大惊失色的一幕。他下车几步追上去。死死扣住戚浅音的手腕。不让她靠近。原因就两个字:“危险。”
五十米外。树影斑驳之中。五六个手持铁棍之人围攻赤手空拳的莫然。还有两人将一个女孩死死压在墙壁上。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移。
莫然明显体力不支。已经不能再等了。
戚浅音转身反握住许宸的手。语速极快:“帮他。我会考虑回许家的事。”
许宸轻点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看了许彻一眼。两兄弟间立刻达成默契。
警笛声刺破夜的迷雾。在地面蜷缩着打滚的人被警察一一铐起塞入警车。许宸抹掉嘴角的血迹。对警察提出回派出所录口供的要求置若罔闻。径直向车走去。许彻回头看着被王依依安慰照顾的女孩。眼神森冷锋锐。女孩也察觉到他的敌意。身体猛然一颤向后缩去。王依依投來警告的目光时。许彻立刻收回视线。对警察说:“我跟你们回去。”
而事情最开始的主角莫然此时单手撑着树干。与警察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要离开。他准确握住戚浅音胳膊。将她往他的跑车方向拽去:“你开车。第一时间更新送我去医院。”
戚浅音沒有理由拒绝。接过车钥匙答应了他的要求。莫然终于不再说任何冷嘲热讽的话。或者是说沒有力气。只安安静静坐在副驾。她虽目视前方开着车。但仍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是带有温度的炙热。也有心中困兽之斗的挣扎。
莫然身上被刀划了几道很深的伤口。因为他穿的是黑色衬衣。也因为在她扶住摇摇欲坠的他之前。他已经捡起地上的外套穿好。所有人都沒有察觉到。
他缝针上药的时候。戚浅音去缴费取药。被医生指使楼上楼下地跑。她正拿着一摞单子准备乘电梯上楼时。叶逸然的电话打來了。一句“我回來了”吓得她手指一松。单子掉了一地。
她连忙蹲下身去捡。格外慌张狼狈:“怎么突然回來了。”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高瘦的男人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信用卡递给她。还说了句:“你原來这么笨。”
这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亲密口吻。
叶逸然听得极为清楚。之前还沒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戚浅音拍了拍额头。捂着听筒站起身。眯着眼压低声音对莫然说:“你故意的吧。”
莫然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却牵动肩膀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逸然早就知道尔朗前段时间的风波是因莫然而起。尤其知道莫然的某些恶劣行径后就勒令她不许再与他见面。现在可好。违背叶先生命令。后果是很严重的。
“他受伤了。我们现在在医院。晚些回去。”
“我去接你。”这种不容违背的语气要放在从前让戚浅音听去。必定要呛他几句才行。但她现在自己也发现。她似乎不比从前那样。像个浑身带刺的刺猬。
莫然趁她打电话这个时间。一步三晃地挪到大厅的长椅边。坐上去等她。几个小护士成群结队地跑來。个个脸颊通红。将一个纸袋塞给他。里面是一套西服。连吊牌都沒拆。
戚浅音过來时就看到他笑得十分勾人。一个大男人也当得上风情万种四个字。小护士们捂着脸。互相推推搡搡地跑开。看得戚浅音直想翻白眼。
伤成这样。还不忘干这种事。
“我还以为今天要穿着破衣烂衫。沒想到还是有人雪中送炭的。”他拿出里面的外套比了比。很遗憾地说。“有点小......”
她坐到他旁边。问:“王依依约的是你姐。你怎么去了。”
他笑得不正经:“想见你呗。”
“怎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见到我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心情会好。”
“你还别说。我发现我的口味越來越重了。”
如果他现在不是伤员。戚浅音保证她一定把皮包丢到他脸上。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莫少爷要彻底背弃兄弟情义了。”
“别胡说。我可是绝对的正面人物。有情有义。”
她冷嗤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莫尤教唆周经理污蔑尔朗就是猜到我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把矛盾引向安氏。我敢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多半都是你指使人写的。”
莫然不置可否。身体向后靠去:“楠哥早就跟安氏沒关系了。尔朗愿意和安氏怎么斗都行。反正最近他那公司的事多。也沒工夫管这些。”
戚浅音皱皱眉:“什么公司。”
闻言。莫然用一种看外星生物的眼神盯着她看:“他那公司都上市一年了。他几年前接手安氏的时候就成立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她目光一暗:“他沒说过。”
长久以來。她和安离楠的相处方式都是。只要她感兴趣她问他的。他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他的很多秘密从某种程度上來说。都不算秘密。只不过是她不想知道而已。
怪不得很多时候明明安氏需要处理的事并沒有那么多。第一时间更新他却依然忙碌。
她记得有几次她倒好茶送进书房时。他就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戏谑地问她:“老板娘。要不要來看看你老公有沒有小金库。”他总是坦荡。是她沒有参透。更重要的是对他的事并不在意。
莫然干笑几声:“你可以去告他隐瞒财产。”
她斜他一眼:“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他手指按了按眉心。沉默了良久后突然说:“其实。这次是我姐主谋。她想报复韩锐而已。”
“你觉得我信吗。”
他摇头。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总是好心沒好报。”
“怎么说。”
“今天我救的那个女孩应该跟那帮人是一伙儿的。就为骗我下车......”他小声咒骂一句。仰头用手捂住眼睛。“该死的。我竟然现在才想明白。”
“仇人太多。就别把善心总放在第一位。最重要的是脑子。”
他很是不屑:“你还好意思说我。叶逸然告诉你离我原点。你不是也善心大发救了我吗。要不是我有良心。我就让你知道农夫与蛇的故事讲的是什么道理。”
戚浅音挑挑眉。胳膊肘随意一捅。脚不轻不重揣上他的小腿。立刻见他面色一白。双手攥紧压制痛意。
“蛇若敢反咬我一口。我必弄死蛇。再煮成汤。饱餐一顿后再和它同归于尽。”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他突然低笑出声。将右手伸到她面前。“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们和解。”
她打掉他的手。把几盒药从包里拿出來塞给他:“免了。你还是义愤填膺控诉我。我会比较习惯。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故意而为。为了收买人心呢。”
手机响起。震得她掌心发麻。她站起身。连告别都沒有就要往外走。莫然开口叫住她。说了一句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话:“是你招惹我的。别怪我不放过你。”
她只脚步微顿。便恢复如常。莫然其人。性情古怪。城府颇深。这样的人确实应该离得越远越好。
叶逸然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口。她刻意不去想莫然话中深意。上车离开。叶逸然很明显在生气。她继续沒话找话。和他说王依依和许彻之间的事情。不出意料地见他侧脸的轮廓又冷硬了几分。他说:“我回來。不是要听你说这些的。”
是啊。他坐两个小时的飞机。明早又要搭最早的航班回去。的确不应该想听到这些。
可他想知道的。她真的。一件都不能说。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