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7%cf%d3%c4%b8%f3现代人提起小资情调.都离不开“西餐”这个关键词.有人吃西餐是为了改善生活.有人是为了宴请撑面子.而有的人却是从小到大的习惯.
许彻是许家的长子.从小养尊处优.对入口的食物称得上是变态的挑剔.这一点.从他选择的餐厅就能看出來.位于一条小街上.二层复式小洋楼.餐厅的名字都是用法语挂出來的.
戚浅音完全看不懂纯法语点单.只好在服务员惊异的注视下将它放到桌上.等去外面接电话的许彻回來.
怪不得服务员这种反应.实在是她沒有人们眼中富家千金的标准技能配置..精通多国语言.娇气又不失淑女的说话及行为方式.
她不想学.更做不到.
纯法语点单不就是想向顾客说明.看得懂你就吃.看不懂你就走.可就是这样嚣张的经营方式.却还是能让这里每天座无虚席.除了像许彻这种抱有挑剔心态的人外.剩下來这里的大概一是炫富.二是因为懂法语而觉得高人一等之人.
不过据说这里厨师真的是一等一的好.她听人说过很多次.只不过一直沒兴趣.
许彻终于打完电话回來.却见戚浅音还沒点完.便问:“不合你的胃口吗.”
戚浅音摇摇头.直言不讳:“我看不懂.”
许彻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又听她对服务员说:“我和那位先生一样.”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许彻说.
戚浅音实在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值得他说抱歉的地方.只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半个小时前.她刚走出尔朗大门就见他的车停在门口.之后被他一句“路过.想请你吃晚餐”叫上了车.无事献殷勤.许彻那样子明显是有求于她.
“许先生.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
许彻也不再想如何开口.将事情以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她:“我有个弟弟.刚从国外回來.他有严重的心理问題.我想请方娜为他治疗.”
“方娜.”了解的人都知道.去年方娜便宣布不再从事心理医生方面的工作.专心在家当全职太太.安铭本就不喜她与外人过多接触.所以再想请方娜出山.确实很有难度.
“我仅代表我个人.希望戚小姐可以将此事控制在只有你和方娜两个人知晓的范围内.”
“我可以帮你去说.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许彻表示理解:“多谢.”
与餐厅相隔不过几十米的酒吧内.酒保不自觉地与吧台旁的一男一女保持一段自以为安全的距离.那女人从进來到现在一直冷着脸.而男人始终转着手里的酒杯.眼中漆黑一片毫无神采.两人一直低声说着什么.声音并不激烈.营造了一股让人窒息的冷气压.
女人端起酒杯.轻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随意将杯子扔到桌台上发出一串让人听着胆战心惊的声音.她站到男人身边.左手放到他的肩上.表情愤怒到无奈:“莫然.这次的事我就当作不知道.作为你姐.我只想提醒你一点.别忘了你的立场.”
莫然苦笑:“姐.我能退出吗.”
“你自己清楚.现在说这些已经來不及了.”冷尤将酒钱放到吧台上.拿起手包径自离开.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击得莫然心里发麻.
从小到大冷尤看事情都是一点即透.到现在都还沒变.她一來就直白问他“你喜欢她什么”.然后他反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她盯着他看了很久.说出一句讽刺意味极强的话:“你真不愧被叫做疯子”.
一念入魔的感觉.大概就是如此吧.
他起身.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向來清醒克制的人.偶尔也会醉一回.他脚步发虚.走几步便要扶着墙壁稳住身体.昏黄路灯的光亮自上方投映在地面.将他的影子缩小在脚下.他闭眼调整后.再睁开眼时.发现那片属于他的光芒中出现一个黑影.
“莫然.我们又见面了.”站在他对面的男人穿着皮夹克和牛仔裤.握在手中的根铁棒随着他的手腕而转动.四周安静到仿佛能听见骨节摩合的声音.
莫然眼神一凛.侧身躲过用力挥下的铁棒.才发现自旁边小路又走出几个相似打扮的人将他围在中央.他冷眼扫过这些人.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停下.穿着纯白西装的年轻男人自车上下來.往那边淡淡地看了一眼.掏出手机打给一个人:“哥.我迷路了.”
正与戚浅音吃饭的许彻接到电话立刻问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白衣男人茫然地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打烊的小铺.将名字告诉许彻.还补上一句:“有人在打架.”
他说得简洁.在许彻听來就是他遇到了麻烦.戚浅音看出许彻的异常.问:“出什么事了.”
许彻不慌不忙地起身.回答道:“我弟弟在附近.迷路了.可能与人起了冲突.”
他说得轻松.好像势单力薄的不是他那个可爱的弟弟而是对方.不过于情于理她留在这里都不合适.便也起身拿起外套和包跟着他往外走:“我跟你一起去.”
许彻和她带着几个保镖赶到时.她一眼就看到了扶着灯柱干呕的莫然.她皱皱眉.走上前递给他纸巾.莫然身体一震.忽地起身推开她的手.走之前对白衣男人说了句“谢谢”.
戚浅音看着他消失在街角.刚刚借着路灯的光亮看见他隐藏在阴影中的半边脸上似是有一块淤青.他身手极好.能伤到他的人一定不简单.
“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许宸.”
戚浅音向他微微颔首.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什么话都不说.许彻从刚刚莫然的表现就能知道事情大概的经过.他问许宸:“你动手了.”
许宸双手插兜目视前方:“他们太吵.”
戚浅音嘴角一抖.这理由真是......
“他的车钥匙.”
许宸面无表情地伸手过來.戚浅音愣了一下.将钥匙收入掌中对许彻说:“我去找他.”
她沿着他离开的方向一路小跑想要追上他.可站在十字路口却找不到他的踪影.她攥了攥手中发凉的钥匙.刚准备转身回去.就觉得眼角闪过一道黑影.她看过去.只见几十步之外的地面投下一道很长的人影.他背靠着报亭的围板.略显瘦削的身体紧贴其上.透着化不开的孤寂.
他大概是真的醉了.才会相信用这种方式就能将他藏起來.
她不拆穿.将车钥匙放在地上.故意放重脚步原路返回.剩下的她不需要去管.躲在报亭后的莫然扬唇笑了.带着释然和轻松.
多谢你的离开.才明确了我应该坚持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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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婚礼举行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安离楠却不似戚浅音预料中的那般忙碌.整日陪在她身边.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都收到了來自未來的预兆.不约而同地努力放慢时间.
可越是珍惜的.就流逝得越快.谁都无力阻止.
戚浅音接到韩锐的电话时.安离楠正拿着菜谱在厨房中忙碌.核对食材和调味品时的样子比平日工作时都要认真几分.韩锐说了什么她沒怎么记住.挂了电话就起身走到他身后.双臂环上他的腰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
他低笑几声.偏头看着她说:“又瘦了.”
“胡说.这几天我肯定吃胖了.”一日三餐全部由他亲自准备.他的厨艺极好她是知道的.引得她胃口大开.不过他自己吃得不多.似乎每天看着她吃饭自己就能饱了一样.
“沒有.摸上去还是有点硌手.你要是胖一点就好了.”
“就这几天怎么可能胖那么多.”
他轻拍她的手背.低声说:“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许久后终是用力点了点头.他浅浅一笑.她这才感受到來自他皮肤的冰凉.她沒有意识到.如今他的每个笑容都沒有映入眼中.
下午安离楠独自一人在书房里讲电话.声音沉稳冷淡.站在外面的戚浅音听到他说:“我自有分寸.”下一刻便看到他将手机从窗口扔出去.恰好沉入院里的人造池塘中.水面片刻波澜.转瞬间便恢复平静.
晚上.她找出两瓶红酒说着“你干了我随意”的话.让安离楠连喝了大半瓶.因为是她递來的.他便不拒绝.笑着全部喝下.他微微仰起头.长睫在眼下投落浅浅的阴影.隐约显得脆弱易碎.再睁眼时.眼中依然溢满柔情.可深处却是空洞迷离.
他醉了.因为是她让他醉的.她想做的事.不论为什么他都成全了.是不是这样就能长久呢.
当然不能.
他忽然倾身向前.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微微扬起:“小音.我看起來很像个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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