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一字,情之一字,不知牵绊了红尘多少人,然而她们却依然编织着铺天盖地的巨大的网,让更多人沦陷。
不知为何,薄野雾心底升起一股哀戚,如同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她看着绛颜似是看透一切却又带着一丝执着的眼神,薄野雾终于闭眸,眼泪从她的眼眶落下,“如此,小雾唯愿师姐早得解脱,轮回转世。”
坠魔怎入轮回?坠魔湮灭后便再不得转世,绛颜勾唇微笑,永远消失也好,这样才能永远免受****牵绊。
“多谢。”这两个字恍如无闻般随风而逝了。
刽手已经重回殒灭台,他手起刀落,绛颜脖颈上的印纹没有再一次保护她,薄野雾转身背对绛颜,闭眸不愿再看,她只感觉到绛颜温热的血洒在她单薄的春裳上,但那温热不消半刻便去无踪迹了。
薄野雾还来不及伤悲便被人钳制住了,当薄野雾再次睁开双眼,她才发现,所有人都似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而绛颜师姐亦是一样含泪,却并没有身异处!
“哦?有两下嘛,竟然脱离了我的沉哀之术,不愧是玄尊归寒的弟。”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的声音,薄野雾记得这是那时在圈界时碰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薄野雾皱眉挣扎着,女却越抓越紧,似要将薄野雾捏碎。
“既知是我归寒的弟,你是不怕死吗?”归寒清冷的声音响起,薄野雾抬眸望着适才一直置身事外的归寒,眼中顿时溢满泪水。
“自然是怕的,不然怎敢妄动玄尊的爱徒。”女矫揉造作地说着,末了她还望着薄野雾,勾起朱唇笑道:“不知那人见了这小丫头知道了作何感想呢?”
归寒眉头微蹙,他知道面具下面的人是谁,斯人心如蛇蝎,他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小雾性命堪忧。
“你先离开吧。”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薄野雾一看,另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出现在殒灭台上,将泪如珠下的绛颜带离了。
“为救她一人性命而危及整个魔界,这样的作风倒是不甚符合孤傲的玄尊啊。”薄野雾听这女的语气似乎是与师尊甚熟。
“无妨,若不与恢复实力的相柳打上一场,可是生平大憾!”暗紫色的长发飘于空中,辛原如一道惊雷般闪现在那女面前,一掌将她劈落后,将薄野雾紧紧地抱在怀中。
再一瞬间,辛原已飘浮于归寒身侧,虽说辛原已经隐蔽了自己的气息,可是归寒早些时候便已感觉到了。
“慢了。”归寒摇头轻叹道。然而神识里却对辛原说:“你莫不是真如刚刚你所言那样想的吧?”
辛原只轻声哼笑,他怎能说出,他堂堂魔尊竟被困于沉哀之术中,而且竟是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女,说来也奇怪,他竟觉得那个女十分熟悉,就如同已经认识她千年万年一般。
薄野雾看着神色略有些不自然的辛原,却没有想多只牢牢的怀紧了他的腰,她真的好想他,好想!
“但我还是救下了你的爱徒。”辛原微一挑眉,似在挑衅道。
归寒冷冷看了辛原一眼,不发一言,只幻化出如他一样散发着寒气的长剑,驱使长剑朝那女刺去,女被辛原一记惊雷重伤,无法动弹,虽有心逃开攻击,但却无力,悲愤之下却只有等死二字!
只是不料,另一柄长剑横空而出,将归寒的剑打偏,归寒的剑刺在殒灭台上。
薄野雾逆着那柄长剑所来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果然是相柳,其实在她恢复那晚的记忆那一刻起,她就觉得相柳有最大的嫌疑,因为相柳在她手上写的根本就不是相柳二字,而是封印她记忆的法阵,不想却被琉琛误打误撞破解了。
而且绛颜师姐的眼神分明一直盯着拥冬林,那拥冬林可不就是相柳的所在。
“她于我而言尚且有用,待来日再回还姑射,再与你们二人悉数往昔。”相柳的声音冰冷中带着凌厉,让人毛骨悚然,最后那句的意思分明是要将辛原和归寒亲手斩杀。
薄野雾皱眉望着相柳,她从没想过那个救她的,为她烤鱼,送她出拥冬林的人竟如此怨恨着辛原,怨恨着她的师尊,毁了绛颜师姐。
归寒收回长剑意欲斩杀相柳,却被辛原拦住,“让他走吧。”
归寒蹙眉。
辛原大笑一声,“这次便让你离开,以弥补我曾犯下的错,但若你敢来犯魔界,我定不手下留情!”
相柳、归寒和辛原人六目相望,似是回到人初识的时刻,然而如今一切早已沧海桑田,物非人非,人却依然十分默契地手执长剑,不约而同地割下左袍,以示断义。
从自己的悲伤中醒来的妖魔看到这一幕皆是热血沸腾,从此有好事者杜撰出了这么一个故事,在魔界中广为流传:那是一万五千年前的春天,如今的魔尊辛原、玄尊归寒和邪魔相柳在姑射一同修习时结实了,相柳渐渐爱上归寒,为了与他同修术法,他拼命地修习风性术法,以配合归寒的水性术法,而归寒修习水性术法却是为了配合辛原的雷性术法,辛原却爱着相柳,不忍看他辛苦修习风性术法,于是打算自己修习风性法术,再慢慢教相柳,这样的角恋和平地维持了许久,直到有一日,相柳被奸人蛊惑背叛魔界,辛原却力保相柳,用情至深,让归寒怒发冲冠,于是归寒一气之下将辛原打晕,又将相柳封印在拥冬林,从此将辛原占为己有,辛原也渐渐将自己的心交付给归寒,却不想心怀着对辛原妒意的相柳竟破印而出,看到两人情投意合,相柳更是暴跳如雷,誓要斩杀这两人以泄心头之恨,却不想归寒竟完全将自己压制,辛原不愿见昔日心爱之人死于自己面前于是哀求归寒放他离开。
“师尊,你看你看,你是最后的赢家呢!”将在姑射饭堂听到的这个故事完完整整地复述给归寒听后,薄野雾兴高采烈地说。
归寒却依然淡然地喝着茶,如今这些后辈实在是得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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