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呆在长股殿外的绮里并不知道,躺在卧榻上的薄野雾已经大有好转了,如同在云荒薄野时一般,薄野雾的额间闪着青蓝色的光,而后薄野雾的周身都被青蓝色的光包裹住,恰巧,一脸苍白的白荆正从薄野雾的房门过,感觉到磅礴力量的白荆脸色更是煞白,这不是绮里的妖气,这股气纯正、清澈许多,最重要的是,这股气比绮里强上不止倍。
难道是薄野雾?可她分明没有妖力!
白荆小心翼翼地在窗纸上戳出一个洞,只是待她看进去时,裹在薄野雾身上的青蓝光早已完全消退,她只看见薄野雾睁开眼睛挣扎着欲坐起来,而那股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白荆看着神色依然恹恹的薄野雾,心想,这也许是个下手的好时机。
然而白荆却深锁起了眉头,她堂堂梁渠白荆,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趁人之危的毒妇了?虽然薄野雾不是有意为之,但是无论如何,刚刚她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是的,那个在圈界里操纵傀儡欲杀薄野雾的便是白荆,她看到薄野雾与绮里两人乘着夜枭出去,于是也跟了过去,她与薄野雾、绮里人一起被困在了圈界之中,而不知情的绮里却将虚弱的薄野雾放在了白荆的面前,白荆杀心一起,正欲杀了薄野雾,谁知魔尊辛原竟然到了,她白荆也差点死在魔尊辛原手里,若不是薄野雾及时扑在辛原身上,她绝对已经被辛原抹杀了。
正欲转身离开的白荆,却遇上了从长股殿回来的绮里。
“你这妖女在这儿作甚!”绮里竖着柳眉,一脸跋扈吃人的样却也掩盖不住眼神中藏的担心。
白荆轻哼一声:“你我都是妖女,谁都没资格说谁。”
绮里握起拳头,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白荆,一边后悔着心急口快说错了话。
白荆无意与绮里斗嘴,绮里也担心白荆对受伤的薄野雾做了什么坏事,两人相互斜睨了对方一眼,便大朝天,各走半边了。
“小雾,小雾!”绮里一边吼着薄野雾的名字,一边冲进了房间,看到坐在椅上喝水的薄野雾先是一愣,而后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将薄野雾揉进怀里,“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啊!”
薄野雾早已习惯绮里夸张的行为,而且被人担心是一件幸福的事,所以薄野雾任由绮里把自己搓圆捏扁,直到绮里自己哭得搓得捏得没力气了,才停歇下来。
“哼,刚刚白荆那个妖…泼妇过来了,她没对你怎么样吧?”绮里叉着腰,对着白荆离开的方向,急转弯似的把到口边的妖女改成了泼妇。
薄野雾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我都没看到她呢。”
“你个大傻!她当然是在你昏迷的时候悄悄动手的啊,谁会当着你的面做小动作嘛!”绮里用食指戳着薄野雾的额头,一副母亲看不成器的女儿的样,说完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恨铁不成钢五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薄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到刚刚自己竟在灵台之中看到绮里苍白宁谧安详的脸,她一定是被据比尸的焦臭味臭晕了才会看到那样的绮里。
然而让薄野雾最开心的便是辛原的出现了,自从一个月前归寒师尊说把自己关在海渊万丈的冰夷殿之后,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辛原,辛原并没有讨厌她,辛原如此及时的出现,让薄野雾觉得其实辛原一直都在她身边。
这样想着,薄野雾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地剧烈地跳起来,而灵台中也出现一番久远的光景,一个身着白色衣裙,黑纱帔帛纷飞,头戴黑色绢花,俨然一个送葬人般的女出现在其中,她手持一柄发着青蓝色光的长剑,玉立于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安静地仿佛要和这个世界融合在一起。
“恕在下眼拙,敢问这位上神的名号。”耳边突然跳出熟悉的声音,薄野雾随着那个女一起回头,看到那飘在风中的暗紫色长发,不是辛原又是谁呢?薄野雾一阵欣喜,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灵台里看到辛原,正欲开口叫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那个女也不说话,只踏着海朝天海交际之处走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在她的脚下如同平地,海面亦变得如同镜般光滑明亮,薄野雾第一次看到比师尊还空灵的人,但是也气愤着她对辛原的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尽管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可是薄野雾还是快步走到了那女的前面,虽然知道自己说不出话,薄野雾还是酝酿了一肚的话,然而她却看到了映着夕阳余晖的,那个女的眼泪。
她竟是在哭的。
“喂!再往前走,便是归墟了!”薄野雾被辛原的声音引回了头,可是那个女依然不回头地往前走着。
薄野雾曾在染霜殿的书里看过对归墟的描写: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为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归墟已超脱出云荒,入了归墟的人便再也无法重返云荒,只能在归墟无尽的黑暗之中永生永世地往下坠落,却永无坠地之日。
这个女竟是在为自己送葬吗?
呆愣地看着那个女的薄野雾再一缓过神来,竟发现那个女已经被辛原拦住,辛原抓着女的胳膊,女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虽然微弱,但是薄野雾确实看到她眼神里的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你搅乱魔界安宁,本尊还没跟你算账呢。”辛原嘴角勾着笑,道。
女微微皱眉,辛原却不以为意,道:“你的结界根本奈何不了本尊,本尊刚刚看了你的招数,十分适合当本尊的对手,跟本尊过了八十招,本尊便不拦你如何?”
女蹙眉望着被辛原抓着的胳膊,正是她拿剑那边手的胳膊,辛原顿时领悟,放开了手,女横起剑便朝辛原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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