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勾唇一笑,跟上她,小夜则守在门口,没有进来。
布省心一步不停的把整座宫殿都逛了个遍,凌曦在后面给她介绍,每一个房间的构思是怎么来的,当时修建的时候,元上神又做了什么什么让人感动的努力,总之这一座宫殿总结起来就是为了秀恩爱的,布省心越听越添堵。
最后一个房间是初七为月神一手打造的卧房,布省心一走进去就很喜欢,房间不算大,轻纱暖帐,层层五彩的帷幕此起彼落,看起来就很温暖。初七还真是会动些小心思,这里的每一个物件,每一个摆设,一看就是很用心的,要不是真的很喜欢住这个房间的人,不可能花费这么多心思。
布省心转头对凌曦说,“我就要住这个房间了,可以吗?”
凌曦沉默了片刻,迈步进来,左右看了看这个房间里的陈设,“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我从废墟中一件一件找出来复原的,这个房间从前是您最喜欢的房间,元上神也在这里陪您常住过。看来您虽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对事物的喜好还是一样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又不想住这里了。残垣断壁里扒拉出来的东西,看了叫人心里不安。”布省心气嘟嘟的走出了门去,推开对面一间房,这个房间简陋了许多,只有一个竹制的书案和卧榻,连床都没有。不过布置的到很是清新,窗外正是一片高山云海的风景,看起来很舒服。
她点点头。转过身去对后面跟进来的凌曦说。“我就暂时在这里等你们主子吧。”
凌曦愣了一秒。旋即笑了起来,一双水雾般的眸子干净温和,“神上似乎是误会了,属下的主子不是无相,是神上您。”
布省心才不要这么厉害的属下,她感觉自己根本就hold不住他好吗。她摇摇头,“我现在又不是从前那个人月神了……我是说,我已经不记得从前的很多事了。现在的我就只是布省心,你也不用是我的属下了。”
凌曦听了她的话,忽然单膝跪地,向她躬身行礼,“神上永远是神上,属下永远是属下,凌曦若不认您为主子,就没有再存在世上的理由了。”
“你先起来。”布省心上前去扶他,他站起身来,忽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眼神炽热得想要把她灼烧起来,“求神上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再动不动就跪了,好吓人。”布省心退后一步,他意识到她有意避让,才松开她的手,低头轻声说,“是属下失态了。”
“哎呀,不要再说这些了,我问你,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等那个无相?”布省心一边说着,径自走到竹案前面,上面铺着些宣纸,还摆着一方砚台。她拿起面上的第一章宣纸,上面画着一幅水墨图,画的是一副江心月,她不懂画,只觉得看着很顺眼,她转过身去问凌曦,“这房间住了人吗?是谁?画的这画真好看。”
“从前在流霞殿,这个房间是我的。这座宫殿建成之后,我常来这个房间,回想一些旧事,想起神上您,就画了这副画。”凌曦也走到那竹案前,看着她手里展开的画,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
布省心放下那张图,“就画了这么一张吗?真可惜,您画得这么好看,应该多画一些。”她侧过脸去对他嘿嘿的笑,“这画拿到街市上应该可以卖很多钱的,你要不介意,就画几幅送给我,等我以后回到我们村了,拿这个可以换不少银子呢。”
凌曦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个小村子,他虽没去过,但也知道不过是些凡夫俗子在那里生活。从前月神也总爱到下界去,在那些小村落停留几日,融入村子的生活,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那时候神上就说,天宫冷清,她喜爱那样热闹自由的生活。
凌曦心里明白,她不是从前的月神,但她的性子却还是像极了月神,叫他有时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布省心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古怪,伸手摸了摸脸,偏头看他,“我脸上又没有脏东西,你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神上的想法太过单纯。那个小村子,只怕您是回不去了。”他知道早晚要点破这层灯笼纸,这正是好时机。
布省心落座在一旁的竹椅上,抱臂,“我想去哪里就去那里,谁管得着呢。”
凌曦见她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觉得好笑,唯独这一点她和月神不像。月神从不会说这样任性的话,也从不会坐在那里抱臂与他怄气。
“你又笑什么!”布省心见不得他那种古怪的笑,好像已经把她看穿,知道她在想什么,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爽。
凌曦仍是笑着,“没什么,您说的对,您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如今天界已经形同虚设,再没有什么束缚,从前想做不敢做的事,现今都可以放手去做了。”凌曦说到这里,忽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也就不再往下说了。
布省心没在意这些,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那个无相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他把我带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
“属下与他也并未深交。无相诡计多端,我与他合作,也是处处小心。不过,只要我能守在您身边,别的我倒也不在意。”凌曦的意思布省心懂,就是说无相的任何计划他都不知道,他的职责就是负责她的安全。
她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凌曦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不是真的站在她这一边,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她就暂且相信他的话吧。
偏头看向窗外的山巅和云海,云色清丽,比人界的还要纯澈一些,“那我要在这里等多久,好无聊,我想回魔宫。”
凌曦也偏头看向窗外的云海,语气清淡,“对了,上次神上问我,知不知道元上神实体的下落。我倒是从无相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他也在找实体的下落。只是他好像已经有一些眉目了。”
“什么?他知道了实体的下落?”布省心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要是被那个无相找到了初七的实体,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下场。
凌曦继续补充,“不过我知道无相手里有元上神转世后那具躯体的心脏,这颗心脏就在这座宫殿底下的山体里,看来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若是他拿到了实体,我们有了心脏,正好可以与他做一笔交易,无相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跟别人做交易,说不定真能换到元上神的实体。”
布省心听他这么说,也有些心动了,她想的是,初七的尸身还雪藏在天门山,要是真的能找回初七的心脏,说不定就能复活那具尸身。初七就真的可以回来了,只是想一想,心里就别提多鸡冻了!
凌曦看出她心动了,接着这个话题说,“那个地下入口我知道在哪里,若是能解开入口的封印,应该就能拿到心脏。只是……那个无相生性多疑,说不定会在里面设下机关,要闯进去,不是那么容易。”
布省心一把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舍不得的孩子套不着狼,我们去看一眼,要是真的很危险,你就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去。”反正她有那么强大的内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凌曦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点头,“是,属下遵命。”
布省心站起身来,“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是。”凌曦转身走在前面,布省心跟在他后面,他一路领着她,绕过宫殿主楼,向右边的一个地下通道,通道口在一座假山后面,布省心跟着凌曦绕进去,那是个深长的地道,一级一级高大的台阶,下到深处之后,几乎黑得什么也看不见。凌曦伸开手掌,掌心燃起一团灵火,照亮了四周。狭窄的地道尽头,是一扇木门,已经腐烂了,看起来一脚就能踹开。布省心正要上脚,凌曦从后面把她拉了回去,将她拦在身后,转过身对她说,“这可不是普通的木门,上面的封印是会要人命的,您要真的一脚踹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是我太鲁莽了,这些什么封印机关的我不大懂,我听你的。”布省心乖乖抬起眼看着他,“你看看能不能打开这个封印门,不过要小心些,不要受伤了。”
凌曦深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去,又抬起来,对她轻笑,“神上放心。您且退后一些,我试一试能不能打开这个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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