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得恍若大雪纷扬的声音,又再幽幽响起,似乎要把她身上仅存的最后一点温暖也夺去,“我来,是想告诉你,他们不是不愿意帮你去找初七,而是……你所见的初七,根本就是一个假象,无源之水,又怎么可能活呢?”
“你骗人!”布省心几乎是嘶喊出来,胸腔里压抑的所有悲喜都拧挤在一块,冲上喉咙,似乎是一只关得太久的困兽,迫不及待的要冲出身体。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时间仿佛也静止了一般,周围的世界也仿佛按下了静音键,一切空洞的可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又钻入她的耳蜗,“心儿,我容貌虽变了,但心底究竟还是原来的我,你为什么不肯信我呢?”
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也让布省心彻底想清楚了,她心底一直有一个声线在一遍一遍的向她确认:她见到的初七那么真实,绝对不可能是幻象。
低头看着抱在手里的匣子上精美的雕刻,手掌抚摸过凹凸不平的曲线,心底默默打定了主意,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如果连你都不信,我还能信什么呢?你放心,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轻抚一般,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担仍然冷得像是一阵寒风,围绕着她的周身,叫她冷到了心里去,“如此甚好。早日找到实体,我们便可以早日见面。我想早一日见到你,心儿。”
“嗯,你放心吧阿元。”她反复轻轻摩挲着匣子。手心却比那匣子还要凉。
匣子里的终于归于沉寂,周围的时空这时才仿佛开始流动。有温暖的风掀起柔软的丝绸帘子,丝丝送到她的袖口和脖颈。她微微闭上眼,迎上那风,沉思了很久。
魔界没有昼夜之分,布省心也不知道什时候倒在床上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坐了一个人影,她惊坐起来,发现抱在怀里的锁灵匣不见了,她本能的反应就是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臂。大声喊到,“匣子在哪儿?”
被她握住的人,似乎是吃痛,娇嗔一声,这一声恍若春风拂过桃花,叫人的心不知不觉便软了下来。手中那只纤细的手臂,却比这声音还要酥软,仿佛握住的是一泓温水,细腻柔和。
布省心放开手中的纤弱手臂。看清眼前背光的人影,光圈打在那人的侧脸上,鹅黄的色彩将因笑意而丰满起来的面部线条轻柔勾勒,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如水般流溢着微光。小巧的鼻,樱桃一般的唇,放在一处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女子一般。一点缺陷都看不到。
那女子前倾身子,纤细的腰肢灵动如风。她展开一支长臂,在布省心身后轻轻顺抚后背。声线如夕阳下的海面一般温柔,“你别紧张,我只是见你睡着了还抱着那盒子不放,就把它放到了你的枕边去。你回头看看,可不是在好好的在那里吗?”
布省心回头一看,那匣子果然在床头,整齐的摆放着。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拉过她的手臂,看了看刚才被她握住的地方,隔着轻薄的纱衣,手臂上的一处青紫清晰可见,她当下就有些愧疚,抬起眸子看着那女子的眼睛,细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没关系,布姑娘。我理解你,你只是太在意匣子里的东西。”那女子柔声笑起来,声线轻盈,“我可以问问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布省心对着这个女人,丝毫提不起戒备心,真话都到了嘴边,她还是在最后一刻忍住了,转头看了看那个匣子,撒了一个谎,“是我珍惜的一些书信和首饰,刚才拿出来翻看,没想到睡着了。”
“女儿家对这些东西自然是珍惜得紧。”女子从床沿上柔软起身,布省心才看到她高挑的身材,一身淡紫色流苏长裙没过脚背,高贵优雅。裙边用金线绣着两只蝴蝶,一大一小,走动的时候那蝶仿佛要活过来似的,翩翩摇曳。女子从窗台边的高腿案几上抱起一团柔软的青纱,轻声对她说,“这是我近前儿才做的一件青蝉翼织锦的轻纱流仙裙,这布料太难得,也就没舍得穿,我看姑娘的气质倒是跟这裙子很合适,要是你不嫌弃,就穿上试一试,不合身的地方,回头我再给你改一改。”
布省心接过她递过来的裙子,手掌触到那料子,竟然比冰蚕丝还要柔软细腻,却一点也没有冰蚕丝那样的寒意,反而是暖融融的,好像放在太阳下晒过一般。
她将那裙子又推了回去,“这么好的东西,我受不起,还请姑娘拿回去吧。”
“叫什么姑娘,多见外呢。”女子将她推过来的裙子接过去,放在床边,“都怪我,和布姑娘你一见如故,都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她坐在布省心的身边,伸手拉过她的手,“我叫梦清,应该比你虚长些年岁,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梦姐姐。”
她不知道这个梦清的身份和目的,虽然对这个女子很有好感,但她如今也学会了凡事小心,毕竟她现在身在魔界,对这里的情况她一点也不了解。
梦清是个心思头痛的女人,看着她的脸色便猜得出她心底的顾虑,又轻轻摩挲她的手背,软声细语的对她说,“我是魔宫羽卫的掌事,按照你们人界的说法,就是皇宫护卫军的将领。听说魔君回来了,羽卫自然是要来迎接的。”她说话柔软细腻得好像夏日里的清甜的溪水,沁人心脾。
“原来梦姐姐是大将军!真是让人佩服。”布省心着实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这么一个水一样的女人竟然是舞刀弄枪的将军。
梦清轻声一笑,“妹妹只当将军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吗?在我们魔界,女人却比男人更霸道厉害些。不瞒妹妹说,在我眼里,魔界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魔君殿下,别的那些可真差远了。”
乖乖,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么一个顶好的女人,能文能武,竟然对宿景那丫的评价这么高?她总算是理解了宿景那超级自恋王子病是怎么得的,生活环境如此,想不自恋都不行。
“看妹妹的表情这么古怪,难道在妹妹心里,魔君大人不像个男人?”梦清一双慧眼,哪怕她眼底一个细小的变化,也能捕捉得到,哪里猜不出她的想法呢。
布省心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完全是一张透明的白纸,想隐瞒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样倒也省心,不必可以兜圈子,反倒落得自在。她呵呵笑了一声,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清姐姐应该去人界走走,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了。”
“我也听姐妹们说人界是个好地方,只是一直没有这个福分能去看一看。那儿的男人真的都有魔君那么好?”她也不跟布省心见外,女人之间聊起这样的话题,自然就能拉近距离。
布省心咯咯的笑起来,“宿……你们的魔君在人界,最多也只能算是个纨绔子弟,就是那种没有正当职业,油嘴滑舌,身边很多女人的富家公子。”
梦清也低头笑了起来,抬起手被,手掌侧挽住纱袖,掩住樱唇,“妹妹说的话我可是从来没听过,魔君大人在魔界可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神,竟还入不得妹妹的眼,难怪殿下对妹妹情有独钟了。”
“清姐姐取笑我呢!”布省心的脸色一下子潮红起来,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去。
梦清站起身来,弯下细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还害羞了,我不说了就是。妹妹还是先换了衣服吧,我再为你梳个妆。魔君大人已经在主厅等了很久了。”
“好。”布省心抬头对她抿嘴一笑,她便将床上的纱衣提起,展开,“瞧瞧这颜色多好,赶紧穿上让姐姐看看好不好看。”
布省心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她,起身来褪下外衣,剩下一件中衣和长裤。梦清将纱衣展开披在她的肩上,她伸手穿好,梦清替她把中衣的腰带先系紧了,又把纱衣层层整理好,将腰带束好,又取下自己佩戴的串玉腰饰,连玉勾一并摘了下来,勾在她的腰带上,又替她整理好领口和袖口,弯身把裙摆也拨散。
一切都整理好之后,梦清起身来,退开一步,上下打量她一番,“腰和肩还是稍松大了一些,今晚我再改一改。”
“这怎么好意思。”布省心是真的不想再麻烦她了,这衣服料子上承不说,连绣工也都精致细密,她肯送给自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梦清也是一点都不跟她见外,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梳妆台前,按着她的肩让她坐在木凳上,“魔界和人界倒是有一样是相同的,就是这些个胭脂水粉。我看妹妹也不爱涂脂抹粉,就让姐姐来为你打扮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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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千,新鲜出炉,好累好困,碎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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