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宿景伸出手去,放在布省心眼前,柔声问她,“准备好了吗?”
布省心点头,把手伸出去,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的手修长,比初七的手略薄一些,也不如他的手暖和,但却很温润,好像握住的不是手,而是一块温水里沁润过的玉。
“先说好,你的死活我可不管,”姜陌抬起手指指着布省心,“她跟我有命契,我只能保她不死。”
“这个自然。”宿景不以为然,也没有丝毫的恐惧感,握着布省心的手带着她进入甬道。
这是布省心第一次被不熟悉的男人牵手。从前初七牵着她走,都会顾及她的步调,永远只快她半步。宿景却不同,他的步需要她去迁就,虽然快,但也不至于让她很累,保持在正好能让她跟上的速。
姜陌跟在后面,眼睛直看着宿景的背影,略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甬道两旁幽蓝昏暗的长明灯,照在人身上,却只有宿景一人有影。宿景看到布省心的身后没有影,眉心微收,侧过脸仔细看着她的脸。
布省心转头看着他,黑色瞳仁印着蓝光,格外干净,像是没有星月的夜空一般纯澈,眼底凝滞的微光一点流转,竟叫他的心猛然一动。
“怎么了?”她问他,声线如水般温亮。
“没什么。”他轻声答,握着她的手不由得松开了一些。
甬道很长,大约半个时辰,还没有到底。布省心已经记不清他们走过了多少个分叉口,每个口都有封印结界,看不到里面,但却能听到从结界里涌出来的嘶喊,越到后来,那嘶叫哭喊声越凄凉,到后面时候,只剩下一片死一样的寂静,甚至连他们的呼吸和脚步声,都有回音一样。
到甬道的尽头,一扇高大的铁门紧闭,黑色的玄铁重门大约有上千斤,门上有一道道的凹槽,构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把巨大的锁。
闻到这血腥味时,布省心好像看到了宿景的眼睛由淡蓝变成了深红,他垂眸,再抬起来看她时,他的眼睛却又恢复了原样。难道是她的幻觉吗?
姜陌走到大门之前,站在地上用血红色的朱砂印结成的结界之点上,转头看着他们,“这就是无之渊的结界之门了。”
“这门要怎么打开啊?”布省心仰头看着高大厚实的门墙,她能清楚的看门上流动着一层封印,封印的样似乎是一只巨大的蝴蝶,但却少了一只翅膀,“这封印的流动方向是逆向的,如果用真气将它逆转过来,那一只没有的翅膀就能流补回来,是不是就能打开这个门?”
姜陌和宿景对视一眼,他们根本看不到门上有任何的封印。姜陌退到一旁,示意布省心站到他站的地方去。宿景也退到一旁,抱臂静静看着布省心站到姜陌站的那一点。
布省心站上去的那一刻,地上的结界之点忽然亮起红色的光,光芒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慢慢流转成一个光茧。
姜陌也有些吃惊,他只知道这个点是阵眼所在,但却从来没见过有人开启过阵眼。宿景的眼底也是神色复杂,透过旋转的光流看着里面的布省心,此时此刻她的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又似乎有点像是结界水晶的香气了。
布省心站在光茧里面,看着四周流转的光,很快便看出这光流其实是有规则的,光电汇聚成的其实是一个“封”咒,这不算是很难解开的咒,她试着调动真气,将光茧里的那个“封”字打乱,重新凝成一个“解”字。
片刻间,那个光茧化作无数道光束,将她整个人缠绕起来,甩到半空,高高的举着,光束上面生出许多小的光刺,扎入她的身体里,似乎是无数的吸血虫,将她的血液一点一点往外吸。
血液顺着一道中心光束流入门里的凹槽,门上的封印自动开始逆行,真如布省心所言,显出一只没有翅膀的蝴蝶图案,又再慢慢的补出了那只缺失的翅膀。
她的血液充满了门上所有的凹槽时,那只蝴蝶的翅膀也补好了,那只光蝶竟然真的活了过来,扑打着翅膀,慢慢推开紧闭的大门。
大门完全打开之后,缠着布省心的光束慢慢萎缩,将她轻轻放回地面,便收入地下去,消失不见了。
宿景一步跨上前来,将地上的布省心抱入怀中,看着她因失血而惨白的脸,一边催动体内他的内丹给她补气,一边低头轻声问她,,“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布省心点头,“你已经给了我很多真气,不要再逼你的内丹吐气了,这样你会受伤的。”
姜陌也过来,蹲下身输真气给布省心,感觉到她体内有两个内丹时,他也很惊异,“你的内丹为什么会在她体内?”
“我喜欢把内丹给谁便给了,怎么,你也想要我的内丹?”宿景似笑非笑的问他。
姜陌冷笑一声,“不稀罕别人的内丹。”
“我稀罕,你要是愿意把你的内丹给我,我很乐意收下。”
“无耻。”姜陌毫不客气的说。
宿景也不生他的气,仍是呵呵的笑着,“不给也就不给吧,那你说说,进了这门要怎么才能找到上古上神的魂魄?”
姜陌转头看了一眼大门之内,这是一个与世隔绝了上万年的空间,连一丝风也不曾进入过,他冷着红眸,淡声说,“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这时候,布省心无名指上的草环忽然亮了起来,那光晕从戒指里钻了出来,化作一只萤火虫,向门里面飞去。
“这是……”姜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宿景将布省心打横抱在怀里,回了姜陌一句,“上古上神的佩剑,雪月。这剑与上古上神的神识想通,必然能为我们指。”
布省心下意识的抓紧了宿景的衣衫。他能感受到她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又是如此的恐惧害怕。期待能见到初七,害怕的是期待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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