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幽都的草木葱郁起来。
白小小的私宅小院中,养了许多奇花异草,开得都格外的好。布省心每天都在院里打坐。初七则坐在院中半高凤梧树枝上,晒着初春的阳,曲起一条腿,手臂松松的搭在曲起的膝上,传授她心法口诀。
“运气入丹田,引而渡上,随经脉循遍周身。”
布省心是很努力在理解他的话,可是她就是感觉不到什么鸟气在什么鸟丹田里,话说人都是有天赋的,她觉得她的天赋就是穷吃,修仙什么的过高大上,不是她的丝带儿。
可惜白小小那丫的真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闭关去了,她委屈也找不到人说,又担心初七会觉得他笨,不好意思多问,肚饿得咕噜咕噜叫,也没有饭吃,一大早上天没亮就爬起来,到大中午了,连口水也喝不上,打坐打得腿麻,整个人都要肿起来了,总之就是各种苦。
“集中精神,不要胡思乱想。跟着我的口诀运气。”初七坐在高处,声线柔和。他对她,好像从来都是这样温柔和煦,她练得不好,他连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只是耐心的一遍一遍重复口诀,陪她练习。
他越是这样,布省心心里越是闹腾得慌,他还不如直接骂她笨,敲她脑门几下,来得更爽快。
眼看马上就要到遴选入门弟的日了,这几日清冷的幽都也难得热闹起来,门外有过的人,总在讨论,据说天门山的考察团已经下了山,住进了幽都的客栈,就等着选个合适的场地,组织筛选活动。
布省心越来越着急,越着急就越是练不好。几天没吃饭,她早就饿得要昏死过去,晚上肚空得觉都睡不着。但是初七说幽都是清气鼎盛的地方,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也死不了人。所以她也只好强忍着,没有抱怨过一次。
终于到了大选前一天,布省心的心法只练会了分之一,后面还有一串的口诀好晦涩深奥,初七已经解释了好几次,她还是听不懂。
白小小出关的时候,修为也大有精进,虽然布省心的心法练得不尽如意,但他还是带她去吃了一顿美食。几天没出门了,幽都已经热闹得不像是幽都,反而像是一座热闹的大都。席间,白小小又套到了几个重要的消息。这一次天门山收弟是五年之内的唯一一次了,而且筛选的难有所增加,以前只要是根好,心法练得好,就可以带上山。这一次除了心法,还要考察一套初级法术,说是这一任的新选拔官提出来的,目的在于考察参与者的修仙根骨如何。
探听到这一消息,布省心顿时没了胃口,灰溜溜的回了宅。初七正坐在院里和小青蛇玩捡球游戏,远远的看去,他脸上好久不见的笑意,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真的久违了呢。布省心干咳两声,走到初七身边,把打包回来的叫花鸡递给他,“你也几天没吃东西了,这个很好吃。”
初七有些压抑的抬眸,“我以为你一辈不愿跟我说闲话了。”
“哪有。”布省心轻描淡写的说过,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把半只鸡放在初七腿上,掉头就要走,迎面白小小过来,又把她堵了回去,拉着她又绕到初七这边,跟他说了一下探听到的消息。
初七垂眸,略思了片刻,“这倒不见得是坏事。心心的心法练得不怎么好,但根骨却是佳的。一点入门术法,还是很容易的。”
布省心耷拉着头,偏过脸去看小青蛇,它咬了草球乐颠颠的要过来,忽然黑猫阁下不知道从哪里跳出,一把拍住小青蛇的尾巴,抢了它的球跑走,小青蛇追了过去,一团黑和一条青在小院里绕来绕去。她叹了一口气,“小爱爱和小青青都比我厉害,小爱爱会隐身术,小青青会寻宝,我笨了,什么都不会,我没有信心。”
白小小一把将她抱住,摇来摇去,“哎哟,心心你不要这样看不起自己,初七说的对,你的根骨是很好的,千年难遇到一个你这样的体质呢。你就听初七的,一下入门术法,好不好?”
“……好吧。”
初七起身来,如墨的长眸带了一点笑意,柔声道,“五行术法是一切术法之本,但修仙之人总是只炼其中一种,因而难以成大器。我想把这五行术法我都交给你,日后才能融会贯通,对你修行有益。你看呢?”
白小小猛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试试吧。”布省心勉强答应,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失去了,那五年都不能再入天门山,她就再也找不到那人的下落了。
初七点头,伸手过来,将她的手握住,翻开她的手心,在她手里画了一个符咒。无名指上的草环应了符咒,亮起月色般的微光,那光亮逐渐凝成一道圆环,最后融成一把小的光剑,飞入布省心的额心,消失不见了。
布省心摸了摸脑门,什么也没有,“这是什么?”
“印记。”初七垂下长眸,近近的看着她,眸底软软的撒了一把碎星,亮醉了整个夜空。
“什么印记?”她避开他的眼光,心口扑通跳了起来,说话的音调也弱了几分。
初七眼底深笑,笑意却有点凉,“一个印记而已,让你的修为略为提升,不必在意。”
白小小在一旁看着,表情微僵,看了初七一眼,似乎是要开口,喉间动了动,但最终没有说话。
布省心点头,“那好吧,我们开始,我能多少是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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