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愧疚于惊扰圣驾,绝无怪罪何人的意思。”遗萱在贵妃榻上跪坐起身,“皇上今晚不是要去饮露宫陪伴温妹妹么?”
    “不错,这些年对她的惩罚也够了。”
    曜帝坦然承认,轻拥遗萱入怀手继续道:“当年朕念在温御史劳苦功高,方才未将温美人打入冷宫,如今温御史已晋为御史大夫,朕见温良娣也已知悔过,加之你又代她与朕说情,朕便想令她别再受仿若置身冷宫之苦。朕已去过饮露宫,此后宫中之人自不敢再若以前般冷待于她,固而是否留宿她宫中已不再重要,还是来看看你是否有恙更重要。”
    “皇上。”
    遗萱依在曜帝怀中娇声一唤,直可谓酥心蚀骨的柔情似水,“后今日还特意告诉臣妾,后宫之中众宫嫔需雨露均沾才保安泰,皇上怎能指了温妹妹侍寝,又改道来我盈雪宫呢?若此事被后知道了,怕是要责怪臣妾了。”
    曜帝目光一黯,追问道:“定是母后还跟你说了什么,以至你茶饭不思。”
    遗萱浅若呼吸地轻轻叹息一声,悠悠道:“后所言尽是为皇上、为江山、为天下着想的大道理,臣妾聆听过后受益匪浅。至于臣妾之忧,是忧于如何既不负皇上盛宠,又可让姐妹们得以雨露均沾。臣妾虽也有小女独占夫君宠爱的小心性,但既已入了深宫身为帝王宠妃,便不得不去想为皇上分忧之事。只是臣妾过愚笨,苦思了大半日仍不得良策,反劳得皇上为臣妾忧心,当真罪过。”
    “这些事朕自有分寸,是母后她过虑了。”
    曜帝语气中已透出几丝不悦,沉吟许久后撑起遗萱双肩道:“陪朕去用膳可好?朕自饮露宫赶来也未用膳,若你不用晚膳了,朕便也陪你一起不用。”
    “皇上龙体要紧,臣妾担当不起啊。”遗萱抬起莹然水眸凝向曜帝,却见他垂眸避开她目光。
    曜帝执起遗萱柔荑道:“若当真担不起,便即刻随朕去用膳吧……不,咱们便在这儿吃吧,也让朕侍奉你一回。”
    “皇上?”遗萱讶然结舌,继而羞红了双颊。
    寒夜如雪,朦胧月色隐于薄纱般的烟云后,雾重星稀。
    少了星光辉映的玉雪池中飘荡着宫灯波光,虽不比星光璀璨,倒也昏黄柔和的为寒冬萧凭添一抹融融暖色。
    内监总管安忠于寐雪殿外与守殿的宫婢低语了几句,宫婢点点头便转身进了寝殿。
    遗萱密若羽翼的双睫轻颤,徐徐张开一双氤氲水亮的冰蓝眼眸,当深蓝眼瞳中映进曜帝安然沉睡的俊颜后,却莫明地暗淡下来。
    她轻缓地抬起未着寸缕皓白如玉的手臂,纤白指尖在他那仿若刀凿斧刻般的脸庞上流连回转。
    她的指抚过他浓若墨染的剑眉,抚过他紧闭的眼睫,抚过他挺直的鼻梁,抚过他轻抿的薄唇……
    “鸢儿……”
    他梦呓般轻唤,她的指尖随之一阵剧颤。
    他的手突然抬起,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柔荑,而后将之拉置胸前捧在心口处。此后,他再无声安眠,只是冷硬的唇角多了一丝慰然浅笑。
    遗萱蓝眸中却水雾更重,双唇蠕动间听到身后轻浅脚步声渐近,蓦然回眸,但见重重芙蓉帐外玉儿垂伫立,另一新进盈雪宫的宫婢则正在她耳畔低语。
    “何事?”遗萱自锦榻上微微支起上身轻问,“可是安总管来了?”
    “奴婢清菊参见贵妃娘娘。”那宫婢福身应道,“回禀娘娘,正是安总管来了,只是不敢擅自惊扰圣驾,便让奴婢进来看看皇上是否醒了。”
    “哦,你先退下吧。”
    遗萱将目光自清菊移至玉儿身上,却见她目光一闪便即垂避退,“玉儿,你去殿后融雪池准备准备,稍后本宫要去沐浴。”
    玉儿匆匆福了福身便即退去,遗萱这才回身轻推了推曜帝道:“皇上,皇上?时将近,安总管已守在外面,您该回乾和宫就寝了。”
    曜帝仍闭目不动,半晌后方才长叹一声道:“在你宫中的时辰,怎地便过得这般快呢?朕不想回养和殿,去告诉安忠,朕要留宿在你这儿。”
    遗萱摇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您上次让臣妾留宿养和殿之事,已然在日升皇城里闹得满城风雨,如若您今夜再留宿盈雪宫,势必又要让宫闱内外多有非议。皇上对臣妾的盛宠臣妾自然明白,只是先祖定下的规矩万不能破,还请皇上莫让臣妾与宫人们为难。”
    “朕让你为难了?”
    曜帝骤然张开双眼,夜寒星般的目光登时光华流转,“朕的独宠无双,当真让你这般惶恐为难么?”
    遗萱霎时一怔,眨着迷离双眼惑然望着看不出是喜是怒的曜帝,楚楚道:“皇上竟也这般误会臣妾么?”
    言罢,凄然垂,泪盈满眶。
    曜帝见状霎时慌了手脚,起身将遗萱拥入怀中,急道:“怎地好好的突然哭了?朕不过逗逗你罢了,怎还当真了?你待朕的心如何朕岂会不知?便是天下人皆误解你,朕也定是懂你信你的!”
    “当真?”
    “君无戏言!”
    遗萱这才破涕为笑,顺着曜帝之意再贪欢半晌后便起身亲自为他更衣,将御驾直送至寐雪殿外。
    ……
    除夕之夜历来皆是内廷共聚家宴之期,而始和六年的除夕夜宴,宇后则施恩邀约外朝重臣至福音宫共享家宴。
    受邀众臣于傍晚时分自北顺门入宫,由内监引令至福音宫。
    迎新殿上,众宫嫔席位分列于曜帝与宇后金座两旁,并分垂以浅金色纱帷与外朝众臣席位相隔。
    众臣入殿后,以武官员为别两列分于左右席间,为的分别为左丞相司马丘与右丞相慕容轩。
    左方与司马丘同席的,分别是镇南大将军司马飞龙、兵部侍郎秦尚武,而右方年少俊逸的慕容轩身旁则是御史大夫温广博与吏部侍郎董仁忠,两方之间虽相隔着宽广大殿却难掩水火不融之势。
    “皇上驾到!”
    “后驾到!”
    随着内监高声唱喏,武群臣纷纷起身离席恭迎曜帝与宇后入迎新殿。
    “臣等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后千岁千千岁!”
    曜帝携宇后登上金龙祥凤御座,一挥金丝红袍广袖道:“众卿家平身,今日既为除夕家宴,咱们便只谈风月不论朝政。诸位爱卿只需畅饮达旦,莫要再理朝堂纷乱,只陪朕与母后共庆新春之喜可好?”
    “臣等叩谢吾皇圣恩!”众臣一揖倒底叩谢皇恩,而后方才纷纷回席落座。
    筵席开启,曜帝谈笑如风地与两方官员把酒言欢,而当此情状之下,多宜论词赏调,须臾便不禁将武官一方冷待下来。
    司马飞龙不甘冷遇,举觞起身昂道:“难得与皇上同欢,臣斗胆敬皇上一觞薄酒,愿皇上您福泽无边,康寿无疆。”
    曜帝欣然举觞,“好,朕也久未与司马爱卿共饮了,便借爱卿吉言共饮此觞吧。”
    司马飞龙敬过酒却仍不坐下,又拱手向曜帝道:“臣近来时常追忆起与皇上一同在沙场杀敌时的情景,皇上那般气盖云霄的豪情,令臣至今感怀难忘。”
    曜帝闻言缓缓点头,目光深远地望向殿外如墨夜色,“不错,朕也曾几番梦回与众兄弟同生共死的往事,不想蹉跎间竟已时过数载,想当年竟已恍然如梦。只可惜骠骑大将军请命平定东陲乱事未归,否则你我众兄弟共忆昔年快意杀敌,当真不失美事一桩。”
    “臣知皇上乃是念旧之人,臣也始终觉得世间最重的便是共历生死的兄弟之情。”
    司马飞龙神情倨傲地瞟了眼对面席位后继续道:“皇上已贵为九五之尊,臣自不敢僭越,然今朝听闻皇上金口玉言再提昔年之事,臣已慰然无憾。”
    御史大夫温广博也举觞起身,“皇上英勇金戈兵马定天下,可叹方今暹国天下平万民归心,皇上旷世之采也令臣等钦佩折服。臣仅以此酒祝皇上龙体安泰,祝我大暹国繁荣昌盛,永保安泰。”
    司马飞龙虎目一眯,冷笑道:“温大人还当真是事事不落人后啊,只是别被这一觞薄酒便醉了心神才好,不能与皇上尽兴痛饮,也可谓为臣的怠慢。”
    温广博蹙眉道:“老臣或许不比司马大将军之海量,然琼浆美酒重在其醇香滋味,而非莽夫穷饮之态低贱了酒之雅兴。”
    闻言,司马飞龙剑眉一扬正待发作,宇后已抬手抢先道:“趁众爱卿酒兴正浓,哀家劳烦萱贵妃作舞一曲来为众卿祝兴,请两位大人安坐共赏此曲吧。”
    “是,谢后。”
    两人齐声谢恩后落座,各自忿然的目光却仍隔空对峙着。
    钟鼓丝竹乐声悠然响起,彩衣舞姬步履轻逸若踩流云地飘入迎春殿,各色绮彩水袖上下纷舞,若彩霞漫天炫丽多姿迷人眼目。
    众舞姬舞步曼转,渐渐以殿中央光可鉴人的云烟地砖上所绘的金色牡丹为圆心围成一圈,而无数条彩袖则越舞越疾,自聚集花心处猝然飞扬展开,宛若雍容娇艳的牡丹花瞬间盛开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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