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良善之辈劝她:“姑娘,你是外来人,许是不知道,这狗可是大有来历,惹不得的。”
“是啊,是啊。”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说:“我孙儿被这恶狗咬去了鼻,我儿去找这畜生的主人理论,却被咬去两根手指,就那还是反应快了些,不然,恐怕一只手掌都保不住了。”
提起这只恶狗,人们脸上纷纷露出愤慨之意,可是,谁也不敢做出什么举动来。
升平点点头,了然于心。
她并不会问出什么为何不报官府这样的蠢话,若是官府有用?这恶狗至于今日还在街头行凶伤人?而且姓们提起这狗莫不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这一切都表明,这狗的主人是一个后台很硬且混不吝的主儿。普通官府,自然管他不得。
既然这样,也别怪她手黑了。
升平从包袱里摸出一包肉干,早上走的匆忙,怕上会饿便随手抓了一把风干的肉,本准备饿了顶上一会儿,没想到,这会儿却派上了用场。
她笑着扔了一个肉干在地上,逗弄着那只凶狠异常的狼狗:”来,狗狗,给你吃肉。”
这肉干是楚宫的秘方,肉风干后滚了蜂蜜和芝麻,这穷乡僻壤,芝麻没有,可是王家村有一户养蜂人,倒是送了她一罐蜂蜜,这香喷喷的肉干,比那血淋淋的胳膊却是味道诱人多了。
升平笑着看着那条狗,她知道,狗是很通灵性的动物,特别是狼狗这种聪明的家伙。若是你身上带有一丝的凶恶之意,恐怕它立即就会提高警惕。
其实,它能不能上钩,升平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毕竟,若是训练得当的狗,是不会吃外面人随便给的东西的。
她直直的看着那条狗,感觉自己脸上的笑都快要僵了,手臂也变得很重。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那狼狗,忽然动了。
它慢慢的向前走着,眼睛里还是带着戒备的光,一直走在她脚下不远——升平为了以防万一将肉干抛的离自己稍微远一些,万一狗要是狂性大发,她也好能防备。
狼狗吃下了第一粒肉干,吃完后,它抬起头,冲着升平汪汪汪的叫了几声。
人群里的人听了这恶狗的叫声,吓的妈呀一声,四哄而散。
升平也被吓的出了一声的冷汗,下意识便要拔刀,却见那狗只是叫,却丝毫没有上前。便又抛下了一粒肉干。
这次,狗没有犹豫,直接上前,将肉干吃了。
吃完后,它再次抬起了头。
一粒,一粒,升平一边往身后安静的小巷里退,一边谨慎的盯着狼狗的一举一动。
手里的肉干已经不多了,而狼狗,也成功的被她引入了这个狭窄的小巷里。
看着狗香甜的啃着肉干,她手中还有最后一个,升平掏出匕,慢慢的拔开,然后,将最后一把肉干,分散着撒了出去。
狼狗已经吃了许多,再无怀疑,只见肉干飞出,它也追着去吃。
很好,等的便是这个时候。
她飞快的冲上前去,将匕对准了狼狗的眼睛,拼命一划,趁狗倒地哀嚎的时候,用力的刺入这畜生的心脏。
说起来,升平应该感谢,他们楚国,每年都要举行祭祀大典这回事。
每次的祭祀大典上,总能看到大祭司熟练的肢解牛羊,并成功的找到它们的心脏掏出来献给神灵,久而久之,对于动作的这些位置,她也看的了如指掌。
先是刺瞎它的双眼,然后一刀毙命。
这也算是这畜生多行不义必自毙了,留着它,不知还会祸害多少无辜的人呢。
升平擦了擦满是血渍的匕,热乎乎的血溅了她一脸,腥臭难闻。
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搅着她的胃部,升平不禁将上午在车里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眼见是一回事,自己亲自动手,还真是头一遭。
她闭上眼睛,抬脚木然的走出了窄小安静的巷口,向先前人所说的那家医馆走去。
升平到了医馆的时候,里长已经清醒过来了。
郎中是个年纪不大的蓝衫青年,他见升平走进来后,青青扑倒在她怀里,放声大哭的样,便有些头疼。
升平拍了拍青青的背,安慰道:“别哭了,里长如今不是醒了吗?人还在就好,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青青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哭。
升平抬头看着郎中,问道:“爹他,如今是什么情况?”
蓝衫郎中也很是无奈,刚刚他正在坐诊,却忽然看到一个壮小伙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哭成泪人的姑娘。简单看过伤口后,,便给病人灌了麻沸散,又将伤口清洗干净,缝合包扎,过了一会儿,那中年男便悠悠的醒了。
伤势自然是很重,而且,恐怕以后都不能再干重活了。
对于一个庄稼人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对于里长来说,失去一条胳膊的沉痛心情还比不过后半生要过着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日来的打击大,他从醒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木呆呆的望着房梁。
“他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失血过多,伤了根本。如今只能静养,至于能养到个什么程,也是看造化了吧。”蓝衫郎中说完,又好心的递过来一张方:“一会儿你去抓些药来给病人煎了吃。这狗嘴里是有毒素的,若是不好好吃上几幅药,恐怕也抗不过去。”说罢,他愤愤道:“又是那条恶狗,不知道这镇上的姓还要被害多少才到头。”
升平垂下眼帘,没有开口。
对于杀狗,还是杀了一个很有背景的恶狗这样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想提,毕竟,人心叵测,谁知道会不会有奸佞小人恩将仇报呢。
升平街过药房,正要道谢,便听到外面有噪杂的声音传来,郎二眉头紧皱,说:“我出去看看是咋回事。”
青青也止住了哭声,只是拉着里长另一只还完好的手臂,低低啜泣。那蓝衫郎中深深颦起了眉,看了看依旧冷静异常的升平,霎时,屋里除了青青的抽气声,一片安静。
不一会儿,郎二便慌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不,不好了,那小霸王打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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