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国土安全局办公大楼。
“‘客人’死于心肌梗塞,”现场调查员拿着pda,把照片打在大屏幕上,“那个被爆头的女人右手上戴着一个骷髅戒指,骷髅头正上方有一截钢针可以被一个弹簧扣弹出来,网上就有卖的,一个整人玩具,上面涂着一种国外间谍部门用来暗杀的常用药物,绰号叫琥珀,颜色微黄,本来是医院用来救治心脏病患者的,不过剂量过大的时候就成了毒药。”
“她在门口的时候还想伸手摸我,”夏少堂摸着自己的脸,“用的就是右手,幸亏当时我躲过去了,不然让她划一下——”
“敬业总是会有回报的,”邵乐笑着看夏伟的儿子,别说这小子真有他老子的风范,连语气都很像,只不过年轻了一半,“有时候会害死人,有时候也会救人,不过不管怎么说,敬业总是没错的。”
王从军从外面走进来,丢给邵乐一张图片。
“素描师根据阁楼狙击手的描述画出来的,”他说,“还他马不如没有。”
邵乐看了一眼,黑色的潜水服,脸被一个大号潜水镜挡住一半,比较搞笑的是这是一整块大大的单向镜片,所以从狙击手的位置看到的情况就是一个穿潜水衣的男人,脸长的像有嘴的墨镜。
案子到现在似乎又进了一个死角。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很显然,对手没有留给邵乐他们任何机会,很专业,运气也很好。
邵乐的目光突然聚焦在夏少堂额头那块纱布上。
“你看见他了。”他突然说道。
“我没看见他,”夏少堂一愣,沉闷地说,“再说隔着两百多米,看见也看不清五官,有为拿着狙击枪在瞄准镜里都没看见,我怎么可能看到呢?”
“你看见了,”邵乐认真地跟他说,“有一次在厕所,还有一次在后厨,见过好几次,虽然你不知道他真正长的什么样,但是只要你再见到,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王从军明白了,他拍着夏少堂的肩膀,“没听出来?小老弟,当诱饵,干不干?干成了,我给你请功,保你进亮南分局,搞砸了,没准儿你就得盖国旗。”
“干!”夏少堂咬着牙,“我要抓到那个家伙,亲眼看看那个差一点儿挂了我的王八蛋!”
“好样儿的!”王从军挑大拇指,“真不愧是老夏的儿子!”
“做这个决定不是没有理由的,”邵乐说出自己的理由,“这个家伙先是雇了一个女人,利用变装派对接近目标,他知道安全屋里肯定是全方位无死角监控,所以就用一枚戒指在最快乐的时候在他的身体上划那么一下,女人离开的时候,当着你们的面做掉她,把所有的线索都终止于此,可是夏少堂扶住女人头朝海里看的时候,虽然只是那么一刹那,可是我想,他俩一定存在对视的瞬间,也许夏少堂没在意,可是那个杀手在意,于是他补了一枪,想杀掉他,这暴露了他的性格弱点——过份谨慎,谨慎到有点儿病态,他不能容忍过失和错误,可能和潜在的也不行,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放大他的不安,直到他忍不住跳出来。”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王从军虚心求教,“回亮南么?”
“回亮南,”邵乐点头,“那里是我们的主场,而且也凸显我们对夏少堂的重视,我知道,对方也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陷阱,可是他的谨慎会害了他,因为另一方面也可能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什么很重要的事,重要到耗费大量资源进行保护。”
“那就开整,”王从军站起来,“通知所有特工,摆出个大场面,用车队运到军用机场!”
10辆车的车队不可谓不算声势浩大,夏少堂在众多黑西装的大汉护送下,终于享受了一把被保护的待遇,像个vvip一样坐上一辆黑色装甲越野车。
“前面的车让开!叭——”
前导车是当地交警,不时用车载喇叭喊上一嗓子,车队有点儿杀气腾腾地奔向西边的机场。
一个戴棒球帽的青年在人行道上默默地看着这个车队从国土安全局大门里开出来,夏少堂的身影就那么在一辆黑色车里一闪而过。
青年人消失在人群中。
1月29日9时41分24秒
澜波湾音乐会所。
市局刑警队队长钱风走进来。
现在堪察已经接近尾声。
“下手真利索,”法医秦明看到钱风进来,就跟他说了一句,“这俩人明显是想杀对方灭口,看——箱子是被硬关上的,用力过猛,还把锁都别歪了,没准儿是趁对方把手伸到钱箱里的时候弄的,另一个人一定是要掏枪,但是没想到对方反应比他们还快,看这儿——”秦明弯下腰,指着桌子沿上一个不完整的脚印,“他虽然坐着,但是就这么一脚——啪!然后就把桌子推起来朝他们撞过去,然后——”他又站起来指着桌子上的脚印,“踩在这儿,跳起来——”秦明用手里的黑色中性笔在一个助手脖子上点了一下,“然后再绕过来,哎,你,就你,站这儿别动!”
另一个女警傻呆呆地站在原地,弯弯的眉毛下,嵌着一双聪明,有主意的大眼睛。。
秦明绕过她背后,在她左面出现,手里的笔尖在她下巴底下划过,“玩儿的真漂亮,哦——”
他话还没说完,肋骨就被女警胳膊肘捅了一下,差点儿就岔气儿。
钱风解气地,“该!削他!别客气!他敢还手我帮你削他!”
秦明苦着脸揉着肚子,“钱队,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监控有发现没?”钱风问。
秦明摇头,“没有,他把自己藏的挺好,始终低着头,戴着棒球帽,除了知道他长的不高也不胖,走路带风以外,什么都没有。”
“你说会不会像好莱坞大片似的有那啥全息虚拟影像技术,”女警好像地位也不低,灵机一动地发挥着自己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把他的脸就那么转——一下,然后就能见到他长的什么样儿了。”
钱风看秦明,秦明看女警,伸手摸她额头,“丫头,没发烧吧?哦——”又挨了一肘子。
不过说笑归说笑,钱风却在笑过以后心中一动,他从包厢里走出来,又走进来,来来回回几次以后,他抬起头,不太确定地说——
“那电影里的高科技我们是没有了,但是你们看地上。”
秦明像他一样,进进出出几趟,也抬起头,有点儿惊喜地,“你是说倒影?”
女警好奇地也看向地上。
包厢里的灯有点儿昏暗,所以看不清,但是走廊里的灯很亮,虽然还是看不太清楚,可是大理石地面上清秀的面容依稀可见。
“哇——好神奇啊,”女警惊叹。
“哇——”秦明也凑过来,“好漂亮啊——哦——”又挨了一下,这回真岔气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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