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卞庄。
作为二十一世纪新农村的典范,汪卞庄清一色的欧洲仿哥特式建筑,还有个脑残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居然在村委会安了一个高于全村的钟楼,在中国的大地上完完全全盗版了一个欧洲都少有的城堡式的村庄,白天看起来还好,晚上活脱脱就是一个吸血鬼德古拉的城堡。
托那个二百五设计师的福,除了村口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以外,村里除了家里的灯光以外,路上漆黑一片。
一辆黑色桑塔那没开大灯,几乎用滑行的方法开进了村。
农家可以看门的土狗有陌生人来就跳起来精神百倍的大叫吵的全村人都知道有陌生人来了。
新农村自然不会有这种“扰民”的东西,宠物犬们睡的比人还熟,没有谁知道这辆鬼鬼崇崇的车到底是何方神圣。
丁晨阳凄惶的身影出现在一个跟旁边的房子一模一样的别墅门前,像一只随时担心被当成夜宵吃掉的食草动物一样警惕地观察四周。
“马的!”丁晨阳一进别墅就恨恨的骂,“王老三这个孙子,叫他帮我看着房子,他在屋子里煮方便面!看这一屋子的味道,真他马恶心!”
坐在沙发上,丁晨阳松了一口气。
满身的疲惫席卷而来,几天来的担惊受怕让丁晨阳的神经高度紧张。
这个房子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用假身份证办的,没有用任何认识的人,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想到这儿,丁晨阳再也承受不住困倦,不自觉地躺倒在沙发上。
“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丁晨阳一个激灵,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哆嗦着从兜里翻出一个二手诺基亚。
“喂?凌晨四点是吗?哦好,我马上到。”
丁晨阳放下电话,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精神了一下,朝地下室走去。
“咣~咣~咣当——”
费了一番力气把因为太久没打开有些锈住的门打开,一股霉味儿和尘土味儿扑鼻而来。
“咳~咳~咳~阿嚏!”
丁晨阳又是咳嗽又是喷嚏的被呛的退到一边,没有发怒,反而有些满意地自语道,“不错,咳~咳,王老三还算讲究,没有进去乱翻,要是让我知道他进去过,一定不会放过他!”
放了一会儿味道,丁晨阳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满天星手表——凌晨12:29,赶紧拿着一个手电筒拧亮了走了进去。
地下室的日光灯管闪了一下,居然亮了,看得出来,这栋别墅看起来普通,实际上用的材料都是上佳之品。
墙面没有装修,水泥糊的很粗糙,看得出来是一个手艺很一般的泥瓦匠做的,这种程度连城市里的装修游击队糊的都比这强。
丁晨阳从角落的工具袋里拿出一个锈迹般般的五公斤锤子,咚咚砸了起来。
“咚~咚~咚~~~哗啦——”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地下室里已经满是烟尘,丁晨阳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手拨拉了几下,露出墙上的——老式保险柜。
“我自己亲手抹的水泥,咳咳~应该不会有人会发现了吧,嘿嘿……”丁晨阳从脖子上拿下自己一直不离身的铱金项链,拧开末端有点儿大的耶酥受难十字架,拿出一把钥匙。
“咔啦——吱呀呀——咣!”
打开以后,丁晨阳紧张地看了一眼,眼神里闪动着有些疯狂的兴奋眼神。
“都还在,呵呵,都还在,只要有了这些,再过几年老子又能东山再起!呵呵,此处不留爷,爷去国外住!童君成你这个王八蛋给我等着!你们这帮墙头草也别想跑!哈哈哈……“
“咔嚓!哗啦啦……”
“谁?”
声音虽然小,但是在丁晨阳听来只如雷霆一般,他猛地转身,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邵乐坐在楼梯台阶上,膝盖上放着一袋薯片,左手拿着一片正要放进嘴里,“咔嚓——”
“不用理我,”邵乐晃晃右手的手枪,“你继续。”
“邵乐?”丁晨阳的脸上满是绝望。
“不就是我喽,”邵乐又把手伸到袋子里,“哎?没了?”他把袋子弄的稀里哗啦响,袋口朝下倒了倒,意犹未尽地把袋子扔了。
看到丁晨阳往腰后面伸,邵乐只好提醒他,“别摸了,枪放在客厅的桌上,你忘了?”
丁晨阳右手果然摸了个空,又马上弯腰掀裤腿。
邵乐都无奈了,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左轮手枪,“是不是在找这个?你睡着的时候我小搜了你一下。”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丁晨阳又把眼睛往保险柜瞅。
这回邵乐不干了,“喂!你够了哟?再不老实我开枪啦?去墙角蹲着去!”
“砰!”
邵乐还是开了一枪,因为丁晨阳突然把手伸到了两米高的保险柜里。
丁晨阳右小腿挨了一枪,斜着倒在了地上,一把手枪被他的右手甩了出来,扔在远处。
邵乐晃了晃脑袋,在封闭空间里开枪,耳朵被震的嗡嗡响,过了好一会儿才驱除了不适感。
“麻蛋的,”邵乐一脸的不爽,“你怎么搞的?你是谁?亮南最大的老大呀!蠢成这样,非得挨一枪才老实?”
“这都是我的!我的!”
看到邵乐从楼梯上下来,丁晨阳绝望地大叫。
“神经病!”邵乐不屑地说,“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疯成这样——”
走到保险柜前,邵乐也有点儿傻眼。
两米高,一米五宽的保险柜里分成两层,上面五十公分高的格断上摆了一些卷宗、文件还有一些好像是护照的东西,下面是满满的现金。
“我的,都是我的——”丁晨阳支撑着身体爬过来,试图抱住邵乐的腿。
“嘭——”
邵乐虽然眼睛看着柜子,警惕性没有放松,随意抬腿一脚踹在丁晨阳脸上,踢飞了几米滚到墙角儿。
“什么你的,我看到了就是我的,”邵乐咕哝着,拿起一摞现金,“美金?是不是真的啊?”
“铮~”
邵乐抽出一张,用打火机点着了一张一百块,提鼻子闻了闻味道,满意地点头,“嗯,油墨的味道对了,是真的,要是朝鲜制造看我不要你好看!”
用同样的办法验证了一摞欧元以后,邵乐扭头看着丁晨阳说,“老家伙,早知道你死要钱,没想到这儿藏着这么大一笔,谢啦!”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丁晨阳无意识地自言自语着。
“靠~还真疯了,”邵乐不管他,在保险柜里翻出几个蛇皮袋子,像收垃圾一样把钱都划拉进了袋子里,整整两个特大号袋子装的满满当当。
邵乐又拿起上面的护照和一些文件随意地翻看了一下,脸色有些凝重,“马的,你老小子还真是疯了,这些东西你也想带到国外去?没收!”
两个大袋子即使以邵乐这种棒体格拎起来也有点儿吃力。
“等等!”丁晨阳好像突然恢复了神智,平静地说,“邵乐,我认栽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哎呀,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邵乐拍了一下脑袋,放下袋子,跑过去。
突然丁晨阳伸手朝皮带扣抓去,邵乐眼疾手快,左脚一点,踢飞他的右手,接着一脚把他的右手跺在地上。
“嗷!!!”
丁晨阳惨叫着。
邵乐又给了他几脚,确定他暂时没有反抗之力后,才小心地蹲下去,“麻蛋的!难怪你能当老大,乱七八糟的花招没个完,真是烦人!”
在他的名贵银灰色西服兜里掏摸了一阵,邵乐拿出一个钮扣样的东西,在丁晨阳疼的冷汗直冒的脸前晃了晃,“那~这就是原因,还记得你去医院看你的宝贝弟弟吗?你弟弟说你最喜欢的就是这套西服,办正事的时候一定会穿,所以我拜托你亲爱的弟弟放在你兜里的。”
“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丁晨阳咬牙切齿的骂道。
“你应该说这叫弃暗投明,”邵乐拍拍他的胖脸,“就冲你藏的那些东西,迟早挨枪子儿!跟着你一条道走到黑才是死路一条!马的!你个老杂种!皮带扣里都藏把刀!没收!”
扣开他刚才要抓的皮带扣,一把十公分的t字握把格斗短刃闪着乌光亮了出来。
“喂!”
邵乐站在地下室门口,突然转头朝里面绝望地躺在地上的丁晨阳叫道。
丁晨阳抬头。
“当~当~当~当当当……”
邵乐顺手扔下去一颗绿色的圆球状手雷,咕辘辘滚到他的脚边。
“送你的临别礼物,省着点儿用,”邵乐笑着说,“发现你在哪儿的不只我一个,一会儿他们就该进来了,替我向他们问好!”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要高兴——咱们老百姓啊——吼嘿!今儿要高兴——”
邵乐的走调儿歌声渐行渐远。
“小刀,就是这里吗?”队长问
“是这里,马的这老家伙换了好几个地方,快一个礼拜了才跑到这儿来。”
“风头不对啊?”大雷憨厚的脸上带着与面相严重不符的精明和专业,“老四不是说他收到消息说凌晨五点会发一艘偷渡船吗?这都两点多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船可是在卫卫岛,从这儿出发,连开车带坐船至少要三个小时,他今天不走啦?”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老鹰说,“童先生赢了,现在是老四当家,最多再有不到一天,整个亮南都不会有他容身之地。”
“要不要进去看看?本来打算等他出来的时候再动手,那时候他一定会带着全部的重要物品,会省很多力气,不过现在——”小刀拔出手枪检查了一下,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的队长问。
“去吧,”队长决定,“再等天就亮了!小心,尽量不要开枪。”
三个人下了一辆印着“皇冠自由行”的黑色休旅车,快速朝丁晨阳的房子跑去。
小刀在门口拿出一个皮夹,里面没有钱,是一串串的开锁用具,他信心十足的摆弄起来。
过了一分多钟,小刀的汗下来了,没有预期中的门锁打开的声音。
大雷从后面探头看了看,伸手小心推了一下,不动,又试着往外拽了一下。
“吱~呀~”
保险门轻轻地开了。
小刀尴尬地收起皮夹,看到门两边队友憋笑的脸,告饶地向四周拱手。
大雷轻轻在他后面踹了一脚,小刀抽出手枪,第一个闪了进去。
一张纸片儿从门上面轻飘飘落到地上,跟进去的其他人都没有注意。
大雷最后一个进去,看到这张纸片,收起枪,好奇地捡起来看了一下。
“bomb!youaredead!”
一行大大的英文,充满了嘲讽和戏谑。
“艹!这他马谁呀?搬的真他马干净!”,站在保险柜前,小刀傻眼地看着空空的柜子
老鹰在墙角踢了一脚还在那儿发呆的丁晨阳,“喂?谁来过了?”
“没了,没了,全都没了……”丁晨阳呆滞地说着。
“别理他!”小刀一边朝楼梯走一边鄙视地看了一眼丁晨阳,“这老家伙被打傻了。”
“问你话——”老鹰的话还没说完,丁晨阳突然仰天大叫:“童君成!你这个王八蛋!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噌~”他的食指上套着一个拉环,老鹰看到以后,惊恐地转身就跑。
“手雷!”
“咚!!!”
一声闷响,地下室里烟尘缭绕。
大雷从客厅里跑过来,嘴里紧张地说着,“不不不不……小刀!老鹰!你们没事儿吧?”
“咳~咳~咳……”
小刀狼狈地咳嗽着从地下室门口爬起来,“我没事!艹你大爷的!你个垃圾,敢用手雷暗算你刀爷!”
“老鹰?老鹰呢?”大雷看到小刀没事,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儿!在这儿!”地下室靠门口的楼梯上传来虚弱的声音。
两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拽出来,老鹰马上惨叫,“啊——轻点儿!轻点儿!小腿,我的小腿受伤了!”
大雷把老鹰平放在地上,发现他的口鼻都渗出了血迹,吓的赶紧用手用力蹭了蹭他满是灰土的脸,直到确认没有伤口才放心。
老鹰的右小腿肚上鲜血淋漓。
“嘶拉~~”
大雷用匕首把他裤子划开。
“没事没事,”大雷检查完把心放了下来,“只是划伤,呵呵,你马的老鹰,你命真大,呵呵……”
听到巨响的队长马上发动了车子,看到两个人架着一个跑了出来,队长恨恨的砸了一下方向盘。
周围越来越多的房子都亮起了灯。
“怎么搞的?”接上队员,队长发动车子迅速离开了现场。
“地下室,”大雷报告着情况,“丁晨阳有一颗手雷,我们都没注意,大意了,大意了……”
“东西拿到没?”
大雷把作战服解开,从怀里掏出一摞牛皮纸袋,“在这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马的!这他马到底是谁呀?”队长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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