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唯有一样,是没有规则可循的,那就是爱情。
柳烈焰坐在姚依灵的办公室,他的手里拽着那颗佛珠:“夏子夜人呢”
“学姐最进盘了个服装厂,说是想做一家集服装设计、生产、销售于一体的服装品牌企业,最近都会在服装厂那边。”
“做品牌服装”柳烈焰的反应跟姚依灵当初听到时如出一辙:“她既然对服装行业感兴趣,干嘛花这么多功夫收购苏安电器”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柳烈焰拿出一张纸拍在姚依灵面前:“服装厂在哪里,把地址写在上面。”
“烈焰学长,现在苏安电器已经被学姐收购了,事成定局,你就算找她麻烦也没有用。”
“你以为就我在找她麻烦,夏子夜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说动金贤民让出股份,现在郑易山被她摆了一道,不得不把苏安电器拱手相让,难道会轻易放过她”
“化工集团的郑易山”姚依灵对郑易山略有耳闻,此人手段极不干净,六亲不认、心狠手辣,虽无可靠证据,可外面传闻他当年亲手害死了妻子傅云婉和女儿郑颖儿。
“郑易山手段一向狠毒,黑白两道全吃的开,夏子夜未必应付的来。”
“学长的意思是”
“夏子夜使计利用了京西商城,即便没有趁火打动,我柳烈焰心里也会有梗,不过她能在我眼皮底下做的不动声色,也算是有本事的人,我有些事想找她谈谈。”
“烈焰学长,你确定不是去找她算帐的”
“我和她的帐早晚要算,但不是现在。”柳烈焰敲着桌子:“把服装厂的地址给我。”
姚依灵拿起笔,犹豫了一下,终是下笔写完,正要递给柳烈焰,一直在旁观看的钟凯文抢先拿过:“不劳柳总麻烦了,下个月28号,就是我大哥慕容聪和子夜的订婚礼,她是慕容家未来的少夫人,她的事由我们慕容家出面就好了,郑易山再厉害,也不敢一分薄面也不给慕容家。”
“你是三诺集团的钟凯文”
“柳总好眼力。”钟凯文样貌俊逸,性子沉稳,不像姚依灵会轻信别人,自然信不过柳烈焰。
“把纸给我。”
“我刚才说的话,柳总没听懂吗”
“那我说的话,你当放屁呀”柳烈焰一脸怒容。
“真是粗人。”钟凯文一双锐利的黑瞳,透着盛气凌人的气势。
柳烈焰明显不耐烦,一个勾手,已经将钟凯文甩出利落的弧度,转身间盛气凌人的钟凯文已经被他按在办公桌上,这就叫实力,他才没空跟这种小白脸叫嚣,浪费时间。
直接从钟凯文无力的手中拿过工厂地址,柳烈焰讥诮道:“你这气力,连女人也不如。”
姚依灵看着平常跩的二五八万的钟凯文铁青的脸站起来,优伤的心情刮起一阵凉风,圣猪大人,这下你得瑟不起来了吧
n城西郊外的工业区是服装厂的聚集区,夏子夜刚查看完工厂内的机器设备,有高速平缝机、三至五线包缝机、大型抽湿烫台等设备,还有一些特种机,但她能认得的只有钉扣机、撬边机、平缝机、电脑自动绱袖机,其余一大堆机器全由工厂倒闭后还末离厂的老职员在旁解释。
看完了车间,夏子夜提出要去仓库一趟,见差不多是中午吃饭时间,便让解说的人先去吃饭,并承诺着等服装厂开工,一定许解说的人一个职位。
夏子夜一个人走在服装厂的仓库内,仓库非常大,一眼望不到头,这家服装厂停工的时间不长,仓库里堆着一些布料和成品。
硕大的仓库只开着一个小小的天窗,显得仓库极其阴暗沉闷,她走到一排架子下站着,上面有十几卷鹅黄色的布匹,在暗淡无光的仓库中特别的醒目,她仰头看着那露出架子一大半、摇摇欲坠的布匹,是要掉下了,应该快要掉下来了。
她不避开,依旧仰头看着,似乎很喜欢那股亮色。
“夏子夜,夏子夜”
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吼声,回音在整间暗淡无光的仓库旋转。
是柳烈焰 她忽略了那一抹鹅黄色,在长长的架子间望过去,他远远的站在架子的另一头,深沉而凝厚,空气中弥漫着他强大的气场。
四目交错。
她的目光本应顾盼生辉,撩人心怀,此刻却透着诡谲之气。
他的目光本应灼灼人心,沁人肺腑,此刻却透着肃清寒露。
她和他之间,如芒刺背,是敌是友不明。
“你找我有事”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一步步向她走近:“听说你要和慕容聪订婚了。”
“不会为了问这些,才来找我的吧”
“你以为有了慕容家的势力,就能躲开郑易山的手段吗”
她笑了起来,姿容宛若阴魂:“我才不躲,郑易山要是敢伸手,我就跺了他的手。”
“就怕你没跺到郑易山的手,反倒被他跺了。”
“真被你说中了,一定要帮我报仇,好歹我们认识一场。”
“你到底是谁”
“柳烈焰,你怎么还不死心”她嘲笑他的软肋:“好,就算我是郑颖儿,你难道还想跟我再续前缘。”
“如果你是,今生今世就必须是我的人。”
“可我不是。”
“就算不是,你身上也有太多疑点。”
“说到底,你还是不死心。”
“是,我不死心。”他站定在她十米开外的地方,眼神肃清如寒露,她刚才说到郑易山,口气里明明有敌意,夏家人不会和郑易山有纠葛,如果她不是夏家的人,又到底是谁,会让他如此熟悉而陌生。
架子上面十几卷鹅黄色的布匹晃了又晃,夏子夜仰头看着那股亮色,终于要掉下来了,正打算移动步子的时候,柳烈焰的身影快速掠过来护着她,那一卷卷的布料悉数砸到他的身上。
真是蠢货,不需要他护着,她也是能躲过的。
他把她护在身下,她不盈一握的腰压在他的手臂上,鹅黄色的布匹正缠绕在两人身上,好一副暧一昧的姿式,只需轻轻俯下一分,他就可吻到她的唇。
她问:“你来找我,是为了跟我计较,为什么要护着我”
“我不知道。”
“柳烈焰,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不知道。”
“看来是真的。”她看他的眸光很迷离,也迷乱了他的心。
“我不知道。”他低下头,瞬间攫住了她的唇,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她,忘记了流年。
夏子夜心头骤沉,手掌已聚着力量,正要用力推开他,一滴眼泪落在了她的唇齿间,是咸咸、酸酸、涩涩的味道,不是她的,是柳烈焰的眼泪。
这个男人吻着她哭了
夏子夜不会哭,她是没有眼泪的女子。
推开他,倚坐在身后架子上,她的心似乎越来越透彻,她有一个问题想问他,但一直开不了口,现在不需要再问了,她知道了。
柳烈焰在她身边,重重靠到架子上,他有一件事要向她解释,但一直开不了口,现在仍然不能说,因为她说她不是颖儿,只是那么相像的一个人。
颖儿,对不起,一千一万的对不起,他好像真的喜欢上身边的这个女人,如此悲伤的想拥有她,如此悲伤的想纵容她,如此悲伤的想守护她。
他纵容她,就像当年他纵容郑颖儿,不管她多无礼、心黑、狠毒,他仍想为她摘星揽月。
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何他的怒火在见到夏子夜的一刻会熄灭,为何他要在她面前伪装的更强悍凶暴,原来只是为了掩藏,用这些来掩藏自已的真心。
n城西郊外的工业区是服装厂的聚集区,并没有太多高楼大厦,大凡是三、四层楼的生产车间和办公楼。
柳烈焰已经离开了,夏子夜则一直忙到天黑,又环视了一遍车间、仓库、办公大楼后,她一个人爬上了顶楼。
夜色正浓,西郊的天空和城市相比明朗了好多,点点繁星好似颗颗珍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亮光。
夜空的东南方向有一颗星星分外亮,母亲曾跟夏子夜说过,那是天秤座。
春季的夜晚,天秤座上的四颗大星似乎可以用肉眼看到,里面有一颗叫“氐宿四”,它是全天惟一一颗肉眼可以看见为绿色的星。
母亲就是天秤座的,小时候在庭院内,母亲指着星空的东南方向说:“那是妈妈的星座,是正义女神亚斯托雷斯做善恶裁判时所用的天秤,亚斯托雷斯一只手持着秤,一只手握着斩除邪恶的剑,那个星座,就是妈妈的。”
所以,夏子夜记得这个星座,代表着和平公正的天秤座。
母亲过世,偶有一次在图书馆她看见了星座的书,翻到了天秤座的那页,那时候的人类一直相互争斗、恶业横行,最后连亚斯托雷斯也放弃人类而回到天上,而和平公正的天秤座只是表面的昭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