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西餐馆是吃味道,不是吃量。 ”严煌一边说,一边端过夏子夜的盘子,把里面的烟熏肋排全部切好后,再端回她面前。
姚依灵举着叉子的手停在半空:“你们俩个,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我们本来关系就不错。”
“嗯,谁信你们两个是不是有古怪”
严煌否认:“没有。”
“请我们吃这么高档的西餐,还说要娶的人跟学姐一样,难道。”姚依灵的小脑瓜转了一转:“难道,难道,难道。”
严煌吓了一跳,被她接连三个“难道”弄得心惶恐不安,以为她猜到了。
“难道你暗恋学姐”姚依灵恍然大悟:“严煌,你别暗恋她,她已经有未婚夫了,你没有希望了。”
“我知道,夏小姐要嫁的人是慕容聪。”
“是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关键时候,姚依灵的心还是向着夏子夜的。
“牛粪”严煌说:“慕容聪十二岁就玩转股市,十五岁就兼并美国安宁公司,十七岁已收购几百家企业、重组后再高价卖出,可谓是年少得志,怎么会是牛粪。”
“年少得志又有什么用,说到底不过是个不负责任、朝秦暮楚、视女人为尤物、视骨肉为粪土的衣冠禽兽。”
严煌的烟熏肋排堵在喉咙口咽不下去,不耻下问道:“依灵,视女人为尤物也就算了,但什么时候慕容聪有过骨肉了”
“他跟那么多女的卷过床单,怎么会没有骨肉”姚依灵转头劝夏子夜:“学姐,很有可能,你一嫁过去,就要当几个孩子的后妈,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夏子夜煞有介事的思量:“他有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省得我生了。”
严煌彻底被噎到了,一阵捶胸后才缓过气:“你们你们。”
“你噎到了,快喝口水。”姚依灵无比善良的递水给他,又继续劝说夏子夜:“学姐,后妈很难当,要是他每年继续在外面再生几个,你忙多忙不过来,我看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快点悔婚。”
严煌刚喝的水差点没全喷出来,女人的想像力真是太可怕了。
夏子夜的手轻轻按在姚依灵的肩头:“依灵,你还是快吃勃艮第少司焗蜗牛吧不管慕容聪的态度是什么,我的立场不会变,既然是几辈人的期许,我不想辜负,而且他也是适合我的人。”
“他就是一匹种马,到底哪里适合学姐”
“不要拿一个人的往事,去怀疑他的现在,可能那时的他,只是没遇到我罢了。”夏子夜举起杯:“不管怎样,我期待有个美好的开始,为了这个,我们三个干一杯。”
姚依灵嘟了下嘴:“我才不要。”
夏子夜笑了笑。
严煌举起了杯子,轻轻靠了一下她的杯沿:“我也期待,会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姚依灵一伸脚,重重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踢的可不轻,严煌含痛饮红酒,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苏安电器销售部办公室,郑允心正翻看着桌上的文件,一旁的资深员工正在替她讲解文件的具体内容。
郑允心是法国音乐学院毕业,主修大提琴,好好的交响乐团不去,却求着父亲郑易山在苏安电器安排了一个职务,不是郑允心对做生意感兴趣,无非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多争取些接触金贤民的机会。
一旁的资深员工讲的口沫横飞,可郑大小姐也没听进去几句,专业不对口也罢了,再加上她完全不是做生意的料,让多少人教她也是白搭。
办公室的书被推开了,来的人正是金贤民。
郑允心本来就没认真听,一见是金贤民,马上站了起来:“贤民,好些天没见,你怎么来找我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
“跟我说”郑允心略有激动,最近金贤民总是避开她,可今天却主动来找她,当然比较高兴。
她尾随着金贤民走出办公室,两人站在僻静的楼梯口。
金贤民掂量着想说的话,开口道:“律师事务所是郑小姐让人去砸的”
“什么律师事务所我不知道。”
“不但让人砸了律师事务所,还拿钱买了那幢楼,不管赔多少钱,也要把子夜赶出去,让她的律师事务所开不下去。”
“有这种事”郑允心假装费解:“可能夏小姐得罪的人太多,才会惹出这些事非。”
“郑小姐,我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子夜的律师事务所被砸,她让人给我打电话,我就知道里面有蹊跷。我让人查过了,买那幢楼的人是你,我通过房产局的关系,连你过户的复印件也拿到了,你还说跟你关系”
“贤民,我最近买了好几幢楼,可能夏子夜的律师事务所正好是其中一幢,我只是记不清而已。”
“郑小姐,我认为上次见面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虽然没有为子夜放弃一切的念头,但我也不希望她被人欺负,而且我也希望在力所能及的地方能帮到她。”
“是,我上次有听到。”
“所以,郑小姐不断的做这些事,只会让我讨厌你。”
“贤民,夏子夜一直利用你、她根本不爱你,你干嘛还一次次帮她”郑允心摇着头:“我真是没有办法理解你。”
“我也没有办法理解郑小姐,我已经拒绝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
“贤民,因为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
金贤民低下头,他爱的人不爱他,他不爱的人为了他歇斯底里,人生真是比电影好看。
“谢谢郑小姐对我的心意,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做的这些事,只会让我离你越来越远。度假村的事、现在的事,已经让我更清楚,你跟我是不合适的。”
“这些全是夏子夜设计的圈套,她自己不出面,事事都让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让你越来越讨厌我,为了让你永远不给我机会。”
“好了”金贤民的口气略显不耐烦:“这些不关子夜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郑小姐,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跟你说过,我郑允心喜欢一个人,不会轻易放弃。”
“过些时间我就会回韩国,请郑小姐不要再为难子夜,这是我离开前的请求。”
“金贤民,夏子夜没有花过一分努力,却能得到你的心,可是我,那样努力的想得到你的心,你却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太不公平,我才不允许,我不会让你回韩国,用尽手段也不会让你回韩国。”
“以前我也有讨厌子夜的时候,我对她那样好,她却可以自私的拒绝我,看到郑小姐现在的样子,才开始能明白她当时的心情,原来对自己不爱的人,是可以自私的,甚至不觉得特别的心疼,郑小姐真的像以前的我。”
“你这样说,只会让我更恨夏子夜,更不会放开你。”
金贤民看着她,眼里是同情、也是悲伤:“曾经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为爱情失去一切理智、情感、良心,其实不可以,它不过让我们更清楚,以后不要重蹈覆辙,不要自做痴情,郑小姐,和我一起放下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人、不属于我们的感情。”
“我不可以,正因为我对你是真心,才不可以轻易放弃。”
“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听不听的进去,是郑小姐的事。”金贤民加重语气:“最后一句话,不要再找子夜的麻烦。”
“说来说去,你全是为了夏子夜。”
“郑小姐。”
“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郑允心的眼里透着尖锐的光,整个人僵硬的站着,她清楚这一切,全是夏子夜的设计,是夏子夜故意让金贤民来找自己,因为能伤她最重的人,不是夏子夜,而是金贤民。
也许,夏子夜正在某个角落大肆庆祝,庆祝金贤民把她伤的支离破碎。
世上最狠毒的人,除了夏子夜,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夏子夜太可怕,她一旦找到别人的弱点,就会跟条疯狗一样咬着不放,没有同情心、没有怜悯,只有变本加厉、不断攻击。
她恨夏子夜,从小到大,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郑允心的恨,是夏子夜早就预料到的,她不忌讳别人的恨,同样也不忌讳别人的爱。
清晨,推开办公室的门,桌子上摆放着一大捧红色郁金香,她抽出里面的卡片,上面写着:“我也期待,会有一个美好的开始”,落款是严煌。
她微微一笑,拉开抽屉,把卡片放了进去,悠闲自在的用手去轻拈花瓣,轻轻一用力,就拉下了一片,然后又是一片。
严煌,她有心里默念这两个字,倒过来读的话,跟“谎言”很谐音。
从初见严肃煌开始,从他不吃海鱼,是过敏性体质;从全说服庄维龙的瞬间;从他身上带的那块玉佩;从他身上的木本芳香水;从庄维龙用的印度老山檀香木开始;从他说的每一句、每一个词;一点一滴,从怀疑到确定,就这样知道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