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练了,天儿都黑了,先歇会用晚膳吧。”似锦和茹玉两人端着晚膳进了屋,见楚云杳还在练着那支《燕双飞》,这舞,聂安倩说,这是她自己编的,曲是徐恒克所作,原是二人浓情蜜意之时,最好的见证,而今却成了贺礼。她说,这贺礼,并不是给她姐姐的,而是送给徐恒克的。
“嗯,歇会。”楚云杳接过茹玉递上前的锦帕,擦了擦额前的汗水,似锦也将衣衫披在她身上,免得她受凉。
楚云杳看了看桌前的菜肴,再没有见着那些补之后,她脸上扬着的却是意外的惊喜之色,询问着似锦:“那些补不用吃了吗?”
似锦给她盛了一碗汤羹,搁在她面前,温言:“来,先喝碗热汤暖暖胃。至于那些补,似锦私自决定了,以后就不给姑娘吃了,姑娘不会怪我吧?”
“那些补都是残次货,尚嬷嬷也真是的,表面功夫做的真是好。吃那些还不如用似锦的食疗,这样更好些呢!虽然,那是聂姑娘的一番好意,但瞧姑娘每次吃的那般痛苦,还是直接不吃算了,万一在吃出什么来,那就不好了。”茹玉生怕楚云杳会生气,忙替似锦解释着。
楚云杳和似锦相视一眼,“噗嗤”笑出了声,似锦也是立在一旁万分无奈看着茹玉这傻姑娘。茹玉不明白眼前的情况,挠挠头,焦急问道:“哎,你们为何要笑呀?我可是哪儿说又闹了什么笑话吗?”
似锦轻捏着她的鼻尖,说:“你个傻丫头,说的都对,就是担心错了。你看咱姑娘哪有生气的意思,分明很开心嘛,你可多虑了。”
茹玉从似锦“魔掌”中逃脱,凑近楚云杳,认真仔细瞧着,倒是把楚云杳给吓到了,差点被热汤给呛到了。茹玉观察半天,才严肃点了点头,得出了结论:“姑娘果真没有生气,哼,似锦你倒好,还让我白白关心你了!”似锦万分无奈,笑而不言,由着她冲自己一顿乱埋怨。因为她知道,茹玉那是关心自己。
“来,你们一道坐下,陪我一起吃吧。”楚云杳冲着她俩招招手,可似锦和茹玉却面面相觑,一动也不动。楚云杳歪头望着她俩,佯装生气:“你俩莫不是嫌弃我?”
似锦和茹玉紧张摆摆手,生怕楚云杳真的生气,忙一道落座了。这么些年,主仆人是头一次坐在一起用膳,以往,都是楚云杳先吃完,她们才吃的。
前夜,楚云杳无意中才发现,她俩竟然在吃她用剩下的晚膳。昨夜,也是如此。天冷,饭菜本来也凉的快,想来等她们吃的时候,已经凉透了吧。其实,丫鬟也是有她们自己的补贴家用的,旁的丫鬟都是领了给自己改善改善,可她俩却全部省下了。平日里,这俩丫头装作无所谓,其实却过得那样清苦。
楚云杳没有直接出现在她俩面前,因为她不想让她们觉得尴尬,她们不想让她知道,那就当作她什么也没看见好了,她要为她们保留那份自尊。
“愣着作甚?饭菜快凉了。”楚云杳见她倆坐下,却还是不动筷,性亲手给她俩一一夹了菜,催着她们赶紧吃,随后以要求的口吻说道:“从今以后,若是没有旁人在,你们就得同我一道用膳,不准拒绝,我一人吃,孤单了,而且,这么多饭菜,我哪里能吃得完。”
似锦握着筷的手有些颤抖,她心里头很是复杂,她陪同楚云杳一道长大,从宫里在到这雪吟院里,她亲眼见到了她所受的苦难。
后虽是照顾了她十年,可由于后常年礼佛,身又不大好,很少有时间能真正陪着楚云杳。皇上也很少会来后那儿见她,宫中很多人,见了她就绕道离开。除了会时不时偷溜出来陪他这个妹妹玩一玩,给她带些好东西,基本再见不到任何关怀她的人,也没几个能说话的人。
那日,长孙元谪一脸紧张抱着楚云杳进屋,甚至还有后来那般体贴得给她喂水,虽然由于他的冒失把楚云杳给呛到了,但似锦瞧得出,长孙元谪是真的紧张楚云杳,若他真是个靠得住的人,那她也就放心了。
“姑娘,不用担心,现在有我和似锦在,你不会在孤单的。姑娘,你这么瘦,又每日这般辛苦练舞,你得多吃些。”茹玉往楚云杳碗里夹了菜,傻呵呵笑了笑,一下又把楚云杳给逗乐了。
楚云杳连连点头,大口大口扒拉着碗中的饭和菜,吃得很香,一点也不顾及平日里那淑女样。茹玉和似锦先是看愣了,随后也跟着一道这样吃起来。人说说笑笑,今夜晚膳,楚云杳用得格外开心,若是日日能这样,那便好了。
用完晚膳,桌上东西收拾妥当后,似锦便坐于桌前开始绣着新锦帕,而茹玉也要跟着楚云杳一道练舞,不过是完整看了一遍,茹玉就记下了大致的动作,一扭一摆,倒也是做的好。楚云杳从未发现,茹玉竟然在舞蹈处有着这般高的天赋,遂夸赞道:“茹玉舞得好了,竟比我这练了好几日的都好。”
茹玉略带羞涩,红着脸道:“哪有,姑娘莫要调侃茹玉了。”
“我可说的是真的哟,改日让安倩多教教你,有此天赋,那也是好的。”
茹玉微颔,兴头正热,又重新将《燕双飞》舞了一遍,在楚云杳指导下,略加调整,也能将它从头至尾跳一次。似锦在一旁看着,也不禁给茹玉鼓掌,夸赞。
“咚咚咚。”伴着轻叩门的声音,屋外有人低声问道:“楚姑娘,可歇息了?”
楚云杳一下便听出了那是岁然的声音,答复道:“还未。”着了离门较近的似锦开门,将岁然领进屋。
“这么晚了,你家小姐还有事儿找我嘛?”
“不不,是。。是岁然私下来找您的。”岁然言罢,便跪于地上,拉着楚云杳裙边,接着说道:“楚姑娘,我家小姐自从那日回来后,就不知着了什么魔道,老是独自一人发呆,还一个人躲在被中哭,问她什么,她也不说。今日早上,我偶然见到小姐她用一个玉镯,向厨房里当差的小虎换了一把匕,我,我怕她做傻事。姑娘,能劝劝她吗?”
匕?这聂安倩果然不会那么轻易将感情之事放下,那日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而且,眼看着徐恒克婚期近了,她拿了匕,到底想做什么事情?
楚云杳秀眉颦蹙,她陷得这般深,怎么劝得了她呢,而今之计,只有先看看聂安倩自己想怎么做了,遂道:“还有两日就是徐恒克婚期了,岁然,你要好好看着你家小姐,就当你不知道她那匕的事情,知道吗?”
说罢,她仍旧觉着不放心,转头交待似锦和茹玉:“似锦,你这两天去帮着岁然,我担心她一个人弄不来,有什么事,就立马告诉我。还有茹玉,你就跟着我把这舞会了。”
至于到时候该怎么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先将事情往坏处想,准备各种应对的方法,一一来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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