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辰辽眉头微蹙,轻咳一声,有意提醒。
长孙元谪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举动似乎是过了头,握着茶杯的手因为一时分心,有些抖了抖。而他的手抖却导致没有任何准备的楚云杳没,一口水喝呛了,一个劲抚着胸口咳着。
似锦忙上前,扶着楚云杳,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茹玉急得跺了跺脚,道:“哎哟,公这好心,险些把我家姑娘又给害了。”
长孙元谪一脸尴尬,只得起身离开,立在床边转着手里的茶杯,似是孩做错事般,低头不言语。
“好了,茹玉,长孙公又不是故意的,莫要这么无礼,向长孙公道歉。”楚云杳终于止了咳,说完这句话时,还是有些气喘。
茹玉吐吐舌,忙福了身向长孙元谪道歉:“是茹玉的错,过着急,这般冒失的胡乱说话,请长孙公莫要介怀。”
长孙元谪微颔,以示接受,将手里的茶杯搁在桌上后,便打算拉着展辰辽一道离开,却被楚云杳给喊住了。
“长孙公,云杳有事想问一问公。”楚云杳继而转头,嘱咐似锦和茹玉道:“你们去门口守着,我有要事。”
似锦和茹玉点点头,便领了她的吩咐,出了屋,并阖上了门,在外头守着。
“楚姑娘,是要问徐恒克和聂安倩的事情?”长孙元谪率先开了口,在他印象里要事恐怕也就是这个了。
“是的,不知他二人谈得如何了?”
长孙元谪虽心里也有准备,但当她真问出口了,还是万分失落,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联系竟然只为了旁人。
“哦,阿灵在那儿看着,具体如何,我们不知。”展辰辽见长孙元谪不说话,直接替他回答了。他很奇怪,今日的长孙元谪怎会这般,状况出。
楚云杳点点头,欲从床榻上下来,却还是有些晕,只得抬手扶着额头,半倚着床头。
“对了,我一直有事情很想问问楚姑娘,你是如何知晓我姓长孙的?”长孙元谪一直以为,这是展辰辽告诉她的,昨日无意中向他问起这事,他毫不犹豫的否认了,而且他们来此也行事低调,眼前这娇弱的女,是如何知道的?
“这..”楚云杳一时犯了难,着实不容易想到理由,若是说的不好,没准被他当成是细作,直接手起刀落的。她心头泛起些许苦涩,其实莫说是他了,基本北陌皇族她都大致知晓,毕竟嫁去北陌十年,多多少少,宫中每每举办家宴,她还是记下了很多人。
楚云杳心里其实很紧张,却努力克制着,让自己尽量表现的很平静。绞尽脑汁才想一个借口搪塞,遂继言:“那日见你身着的衣裳,绣纹独特,据云杳所知,那图纹,应该是北陌皇族的衣裳上面才能绣的。”
长孙元谪听罢,表情上略带惊讶,瞧不出那是信了,还是不信。他勾唇浅笑,答复道:“原是如此,姑娘倒是好眼力,好记性,这般记得深,莫不是对我有意?这般也好,我也未有家室,姑娘若是不介意,将就嫁我了可好?”
“喂,长孙元谪,你这般调戏人家姑娘,合适吗?”展辰辽差点被他的话噎死,堂堂北陌皇室的五皇,说出口的就是要娶人家为妻。若是回去了,让萧妃娘娘知道了这事,长孙元谪倒是不会怎么样,自己可就得遭殃了。
楚云杳也被他这轻佻话给吓愣了,在她印象里,长孙元谪似乎一直都未娶。长孙元嗣曾让她帮忙为这五皇纳妃,可到了殿选时,他只托人捎来一封信,楚云杳还记得上面所写的内容:皇弟已心有所属,无奈天意弄人。皇弟毁了她一世,故愿一世不娶,永在其左右,一生守护她。此生虽求之不得,但也不愿辜负耽误旁人。
楚云杳见了那封信后,也对长孙元谪这般痴情所感动,也万分好奇那女究竟是何人。那时将信交给长孙元嗣后,他虽然也旁敲侧击问过其他与长孙元谪的亲信,包括长孙元谪的母妃萧妃,但并没有得到确切答案。
宫里传的最真的,便是同长孙元谪青梅竹马的南阳王遗孤,昭和郡主。南阳王并非是长孙一族,而是姓赵,乃是北陌大将军,以自己命救了皇帝一命,后追封为南阳王。但那时昭和郡主年幼,其母早逝,就被接进了宫里,由萧妃代为照顾。
长孙元谪斜觑了展辰辽一眼,径直上前,抬手挑起他的下巴,凤眼微眯,致诱惑,调侃道:“哟,我们的辰辽是不是吃醋了?见我要娶别的女,心里不乐意了?无碍,只要你点头,我立马收你为男宠,这如何?”
男宠,这二字,刺激着楚云杳,她脑海里立马浮现种种暧昧情况。不禁让她怀疑,长孙元谪口中的那女,不是女,而是男儿,或者确切一些,是展辰辽?
“去去去,你乐意,我还不愿意呢,我娘亲还指望我这独苗传宗接代呢,岂能葬身于你手底下。”展辰辽一把推开长孙元谪,一脸嫌弃扯了扯自己微褶的袖口。
“你,这是嫌弃我?”
展辰辽料想结果会是这样,也没想着要接他的话,瞅准自己的所处的位置,正好便在大门口,趁长孙元谪还没留意到,直接窜到了门口,打开了门便跑了出去,临走之时还不忘搁下那一字“是!”
楚云杳掩嘴偷笑,长孙元谪虽也回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却根本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样。这二人互呛,倒是也一点都不伤和气,兄弟情谊倒是比那所谓的亲兄弟更好。说来也是嘲讽,皇宫里,她也不知到底是否存在真情实意,不说长孙元谪,光是她和楚娴玉这对姐妹,似乎处的也不是那么和谐。生在帝王之家,终究已是一种错。
似锦轻叩门,一脸凝重,提醒道:“姑娘,尚嬷嬷朝着咱这里来了。”
楚云杳略微思忖,言:“行,知道了。”只是楚云杳有些不解,这尚嬷嬷是为何事而来,怎么亲自登门了?
长孙元谪知道此刻形势,也不大适合自己留下,遂客气拱手,彬彬有礼道:“那如此,我便同辰辽先离去了,药方的话,让他写了留下。”
“多谢公了,聂姑娘那方,还请公让阿灵多帮着一把了。”
长孙元谪点了点头,便同门外站着的展辰辽说了一番话,便一道离去了。
他们二人刚离开不久,尚嬷嬷登门了,只是随她一道来的,就秋词一人,显然今日春桃的蠢钝行为已经让她很不满了。
“老奴听说公主身又不好了,特意来瞧瞧。”她说的客气,却没有半分恭敬之意,一派盛气凌人的姿态,连带着身后的秋词也并未行礼。
楚云杳对她这说之堂皇的话,嗤之以鼻,口口声声称呼她公主,却从未以该有的宫礼相待,还亏得她是礼教嬷嬷。
“没什么大碍,倒是嬷嬷的风湿好些没?一直听说嬷嬷有风湿严重,弯不下腿,方才同展大夫讨教了一些法,日后让云杳替嬷嬷揉揉,没准很快就能恢复,到时候该屈膝的地方也可不必这般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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