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的时间是在这里玩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大家难免有些小情绪。
譬如不舍这如仙境的温泉旅馆,譬如兴奋最后一夜该是怎么这么过。
谁也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狠狠的扭转。
今日大家兴致都很高,各个说是不醉不归,艾草在千回百转的打听下也算知道了,林绯很好,什么都没发生,她听后觉得很开心,前几日的阴霾也一并扫空。
于是今天她喝了很多很多的烧酒,暖暖的烧酒浓度并不高,但多喝几杯就说不定了,比如此刻的艾草,觉得腹部一片火在烧,全是暖意。
微微的熏红染上她的脸颊,她微微眯着眼,可爱至极。
陆晨宵也有些醉意,几个月的工作和忙碌下来让他累垮了身子,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于是他先道出回房间的请求,歪歪扭扭的回了房间,一副醉样。
其余的同学也是醉的不省人事,纷纷结伴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宛订的是一人一个的小房间,女生三楼男生二楼,离得比较近,也好有个照应。
艾草站起来,也打算回房间,没站一会儿就倒沙发上了,有个人扶起她,她立刻觉得找到了支柱,就靠过去,她听见那个人诱惑似的在她耳边喃喃:“来,把这个人扶回房间。”
她站了一会儿,觉得看不起眼前,于是摇了摇头,想看清眼前的事物,以便送那个人回房间。接住那个不是很重的人后,只听到耳边那人声音继续道:“记住噢,房间在二楼,请快点送回去。”
艾草模模糊糊只听见这样的声音似催眠般在她脑袋里回荡,于是她微微颤颤的把那个人扶进了房间,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清,于是一把扔下那人,迷迷糊糊的出了房间,关门后,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看清了门牌号,不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房间在三楼,才踉踉跄跄的爬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倒床就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
清晨,许久不见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折射进来。
笼罩万物生灵的阳光此刻照射进一间房,满室的凌乱不堪,这样的纯净的光就这样照射在了褶皱床单下的两个人身上。
而后,床上的女生眨了眨眼,爬起身来,环顾一周,突然——“啊”
声音尖锐得要刺破了自己的喉咙。
邻边的几个同学听见声音,纷纷跑到那人房间门口,以为是遇到什么危险,一下子撞开门,看到满室的情况,不由得震惊的站在那里。
随后接到消息的顾宛还在郊区街市上采购一些纪念品,打算送给大家,一收到消息便傻了,好一会儿才匆匆忙忙的赶回去,通知了艾草。
艾草当时还在被窝里与周公共眠,一听到陆晨宵的名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赶去他所在的房间。
*
陆晨宵本想睡个好觉,昨晚实在难得,借烧结睡了个安稳觉,没料到一大清早就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吵醒,显些刺穿耳膜。
他眼睛才睁开,就看见林绯抓住被子护在身前的模样,他眸色中一闪而过阴鸷。
林绯简直不敢相信,可是身体比意识接收到的信息要早,于是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砸到了白色的被单上,晕出一些些泪花。
陆晨宵一看到那个,脑海中迅速联想一个人,艾草。
曾经她也是这样,在医院里,掉眼泪在白色的被单上,只是没想到,如今的情形又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偏偏是她最好的朋友,林绯。
林绯像是受惊的小猫,瑟缩成一团,身子不住的颤抖。她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该立即穿好衣服,或按照电视里的桥段,起码也该给陆晨宵丢去一个枕头烟灰缸什么的把?
可她什么都没做,像是又回到了她推张洛洛后住院的那段时间,记忆的潮水涌了上来,带着难缠的藤带,缠绕住她的脚,一次又一次不得逃脱回忆的湖泽。
众人踢门进来时,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林绯瑟缩成一团,陆晨宵衣冠整洁的站在阳光下,纤尘不染,似天使。
楚乐赶到后,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拳,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成分在其中,“陆晨宵——”他念他的名字,恨不得念完从此这人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陆晨宵很冷静,他神色漠然的环顾一圈房间,脑袋已迅速运转起来。
小a小b等于顾宛关系好的同学差不多都来齐了,人群中就差艾草和顾宛没现身了,不由得开始议论。
楚乐不过瘾似,还要上来继续打几下泄恨。
林绯一直没说话,双目本还有的一丝丝灵气瞬间抽走,一瞬间空洞无光。
半晌,小b突然退到后面,对站在门口的小a说了句什么,小a愕然的看着小b,小b郑重的点点头,神色肃穆。然后,小a突然道:“我们听说,是艾草谋划的。”
陆晨宵面色冷沉,听到艾草的名字睫毛颤了颤,发冷的目光穿透人群,对上小a的,小a下意识一抖,却发觉,他的视线不在她身上,像是要看穿她的背后,找寻什么人。
由事发到现在除了穿衣服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就算是楚乐大打出手,他也分毫不躲,让人有些想入非非了。
艾草恰巧就是这个时候赶来的,和顾宛一起。
她以为是陆晨宵出了什么事情,从三楼急急忙忙下来的时候,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额头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痕,洁白的脸也流着血,她面容凌乱,身上几乎无一处没有血。睡衣套在外套里面,甚至通过划破口子的睡衣还依稀可看见,有淤青。
摔得很惨很狼狈,还是顾宛扶着她走过来的。
所以一进门,就听到自己的名字,和这样的一句话,她瞬间的脸就白了。
她本就长得白,所以这样细微的变幻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再说她流着血,难以辨别。可顾宛离她离得最近,在艾草看到房间内一番景象时,她甚至都可以感受到,她此刻呼吸突然的急促。她看见,她眼里有欲掉下的泪水,印的她的眸子一片水灵,很是生动。
顾宛那一刻,就突然想起了那些被移植的樱花的花骨朵被积雪压着的模样。
艾草此刻就像她们一般柔弱。
人群自动的让开一条路,艾草第一次甩开了顾宛,不让人搀扶。
她拖着已经瘸着的一条腿,不去理睬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一步一步,走向了陆晨宵,直到来到了她面前,他深邃的目光遗落在她身上,再如何,也无法掩饰她眼底的那一丝丝慌忙。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突然的对上他向来温柔的眸子,突然的就慌了。心脏跳动的频率加速了,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此刻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可她意念支住自己,不动声色的呼了一大口气,才稳声解释道:“晨宵,我没有……”
解释的话语在看到他眸底点点冰凉时突然咽住,她反而冷静下来。
空气里的大气压像是一下增强,或者说,她身体里的大气压一下减弱,弄得她现在呼吸都好困难,而且是这样寂静的环境,她的心慌更加明显了。
她终于知道那种突如其来的心慌是什么意思。
也许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
不想说的话挣脱出口,仿佛她身体里隐隐藏了另一个自己,在替她说话:“你不相信我吗?”
陆晨宵没有回答她,神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模样,温和,温和中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艾草晓得,他这次的温和确实是对她的,只是多了一丝杂质——冰冷。
陆晨宵终于是说话了,也许是早晨刚起,又或许是昨夜喝太多酒,他哑哑却富有磁性的声音慢慢的散开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请大家回避,我愿于下月某时娶市千金林绯为妻,今日大家的所见所闻请不要透露出半分,请帖会在我与岳父母大人商量好后如约,送到各位的手中。”
他不咸不淡的开口,就说了一长串,然后眼神淡漠的扫视全场的人,冰冷如锥。
知道这是逐客令,看戏的都纷纷的缩着脖子捂着嘴巴离开,陆晨宵这番话十分清楚明了是什么意思了——他说回避,就是要和林绯细谈并为林绯着想留面子;他说市千金,意思便是林绯还是市千金他们不可以随便透露今天的所见所闻;后面的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简而言之,陆晨宵会娶林绯为妻。
也有不怕死的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例如气愤的楚乐、例如皱眉的顾宛、又例如……即刻昏倒的艾草。
昏倒的最后一刻,她感觉自己扑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全身的疼痛好似找到了治愈的地方,身子一下子轻盈起来。她鼻息间闻不出任何的味道了,判断不出是不是他的味道,只能痛苦的伸出手索求更温暖的怀抱,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声音,痛苦的呢喃:“晨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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