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莫不是他知道纪瑜会在这个时候有呼吸？用了什么药？噢我想起来了，当天似乎涂钦折给纪瑜吃过什么东西，是为了避人耳目的假死药？他连这个都算好了么？
我还想再问，涂钦折弯身抱起纪瑜，把他平稳地放进棺材里，然后给了我一个“什么都别问”的眼神，把棺盖给拉合上。
我识相地闭上嘴，适时管家正好从大门进来，道：“老爷，车已经准备妥当，可以上了。”
涂钦折和管家合力将棺材抬到了外面的板车上，怕上磕着纪瑜，板车上又铺了一层很厚的干稻草。就只剩下我们人，也一样行李都没有，坐上板车管家驾了马就可以走了。
车辙在石板上咕噜噜地转动，我靠着棺材坐在稻草堆里，这稻草铺得好，还能适当地抵挡寒风。涂钦折和我隔着棺材坐在另一边，曲着一条腿，袖角落在了膝盖上，他和我一样面朝后面，街道两边的风景向前溜走。风亦是从背后拂过来，发髻后面斑驳的发线随风往前飘拂，遮住了那瞳孔里琉璃清冷的光泽。
天色还很早，天幕晴朗，仰头还能看见稀稀疏疏的星。这个时候上行人寥寥可数，我又见我怀里揣着一叠厚厚的白色纸钱，一走一撒，行人见之自然就绕道而行。
我有些不放心，呐呐道：“他这样被闷在里面，没问题么？”
涂钦折淡淡道：“等出了城就好了。”
城门那里有官兵把守，看样是将将才打开城门不久。一些姓陆续进城来要么是赶早市要么是卖点蔬菜瓜果做小本生意。他们看见棺材以后的一致反应便是退避舍，都不敢迎面进城了。守城门的官兵见状，为了避免城门拥堵，便对我们挥手，一脸不耐道：“还不快走！大清早的晦气！”
于是我们顺利出城。不知这邑京的守是对我们彻底没有警觉性了还是压根没料到我们会这么早不辞而别，看官兵的样似乎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纪瑜。等到出城走了四里，于无人的地方停了下来。官道旁边是一片小树林，涂钦折便让管家把板车驱赶到小树林里，卸了棺材下来。纪瑜躺在里面脑门被捂出一层薄薄的汗，涂钦折又把他抱了出来，我用棉絮铺在板车上，他把纪瑜也轻轻放在板车上，用那些干燥的稻草掩盖起来，只露出可以呼吸的两只鼻孔。扔了棺材，我们才又坐上马车继续赶。
我刚想说，这个时候应该不能往北走，涂钦折就吩咐管家道：“绕城往南，继续南下。”
我愣了一下，道：“继续往南，就是东江了。东江不是两国交界么，纪瑜去那里要是被姜国人发现了岂不是很危险？”
“置之死地而后生，又何妨。”涂钦折道。
他一向善于筹谋，我不再多说，唯一要做的便是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他是有心要救纪瑜的，否则，纪瑜就应该早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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