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最渴望的是天空,虽然所有的鸟类都必须停落在地面喘息,但是飞翔的时间里,睥睨万物、自由挥舞的感觉是一生都无法忘记的。
而不是所有的鸟儿都能飞翔,有的因为折断翅膀而绝望,有的被困笼中只能仰望,有的翅膀被某种力量剥夺,只能永远地停落,停落……
风慕雪,宛若金丝雀被困在了左相府的笼中,一开始,她拥有着冲破牢笼的决心,可是后来,随着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被逐渐剥离,她即使有翅膀也失去了飞翔的勇气。
她,被沐腾飞从那个偏远贫穷的地方掠夺而来,没有任何决定权地就被带来了左相府。她早已失去了清白,主动食用大量麝香后才没有怀上他的孩。
四年了,就算是离开这里,她又能去往何方?
四年前。
这里是龙凤国与江枫国交界的地方。因为两国没有明确的国界线,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一个国家。不过,迫于生计的他们没心思去考虑这些。
边陲,饥饿,冷,疾病……这些往复循环地穿梭在各个村庄里,这里似乎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一个名叫忘忧的村里,一家农户中,正发生着这样的情景:
“我是江枫国的。”一个脏兮兮的男孩儿昂着头说道。他身上穿着破旧的布衣,鞋早已磨破,露出了大脚趾来。而他的脸上则满是尘土,几乎看不清楚他原来的样。
“?”十六岁的风慕雪把一块干净的布扔到了男孩儿的脸上,满是不屑地说道:“自从我娘把你捡回来,你就不停地说你是。喂,小屁孩儿,说谎话是要被狼叼走的。”
男孩儿接过布仔细地擦着脸,同时嘴里嘟囔着:“我就是,就是。”
“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会打扮成你这样?小屁孩儿,你的随从呢,你的马车呢?吹牛皮小心把肚皮吹破了。”风慕雪双手插腰,站在男孩儿面前,她的个比对方高出一个头来,让她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我,我……”男孩儿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他死死咬着嘴唇。
接下来,风慕雪从角落中拿出了一个小本来,拿出一支笔,仔细询问着男孩儿的信息。很快,她的本上写了如下一行字:二蛋,男,十岁,貌丑,某国人,家人不清,被我家收养。
男孩儿一看急红了脸,“我不叫二蛋,你才叫二蛋,你们全家都叫二蛋!我的名字是南宫离央!”
风慕雪被男孩儿的认真劲儿逗乐了。“二蛋,我比你大岁,以后必须叫姐姐,懂了吗?”
男孩儿咬着嘴唇不说话。
十岁的年龄呵,这位自称的男孩儿身上没有任何的世俗之气,眼眸灵动而充满好奇,自有超脱尘世的气质。本来十岁,每个人都应该是这样的。只是环境改变了人,人不得不适应环境,然后才能生存。
这里,没有高门大户之间的那种争斗。
接下来的半年里,男孩儿的存在已经被整个忘忧村的人所知。人们见到他的时候,多以称呼,因为他一直坚称自己是江枫国的。直到后来,风慕雪也是叫他,而不是二蛋那个名字。
“姐姐,你没真正去过江枫国吧,那里的枫叶到了秋天可漂亮了,我以后一定带你去看。”
“姐姐,今天隔壁的阿珠咬了我一口,一个女孩怎么能那么凶啊,姐姐帮我报仇吧。”
“姐姐,我今天从村头提了一大桶水回来了,怎么样,力气很大吧。”
……
那半年,男孩儿每天都叫着风慕雪姐姐,二人的感情逐渐好了起来。他们会跑到山顶看日出,会合伙把隔壁的阿珠骗得团团转,会因为把钱丢了一起受罚。他们所经历的是生活在穷乡僻壤之人所过的普通生活。
直到那一日……
当山上的强盗下山把忘忧村洗劫的时候,当男孩儿为了保护风慕雪而打扮成女孩儿被强盗带走的时候,当生活多年的村变得空荡荡地时候,风慕雪意识到,一切都变了。
强盗走了,男孩儿消失了,娘亲被杀死了,风慕雪含着泪水看到龙凤国的官兵排着整齐的队伍而来。
沐腾飞作为视察的都城官员,来到了这个刚被洗劫的村。他就那么骑在马上,看到了憔悴的风慕雪。
风慕雪对沐腾飞从马上伸下来的手视而不见,后者却是微微笑着,将她拉上了马背。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拒绝的话,就这么被带走了。
风慕雪想等在那个村,等着她的回来找她。可是,等待终是没有结果。村被抢的第二天,她就被沐腾飞带走了。
有些话终是不能对说了,风慕雪此刻坐在左相府房间的窗前,喃喃自语道:“,不要叫我姐姐了,叫我……慕雪吧,我希望听到你叫我的名字。”
她终于意识到,半年共处的时光早让她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靠近他就会心跳加快的感觉。
为什么沐腾飞他们等强盗走了才来?为什么不让她等在忘忧村里?她的力量过弱小,什么都改变不了。
风慕雪始终相信,她的没有死,只是以某种姿态生活在某个地方。所以,即使过去的四年很痛苦,她都坚持活着,为了,重新见到他!
不管你是不是,都要活的好好的,在我找到你之前!
在左相府下人的眼中,这位拥有着倾国倾城容貌的美人,从来都不会争宠,而且很多次将沐腾飞拒之门外,始终守着那一方小院独自生活,完全不关心府中发生的事。也因此,谢青梅没有找她的麻烦。
左相府锁住了她,她犹如迷茫的天使坠落在人间,记忆里尽是那半年和他在一起的日,那个离繁华很远很远的地方。
明天就是沐进爵大寿的日。风慕雪纤纤手指挑开了帘账,现在,该休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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