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上天果然太过残忍,我们栾家,竟是一个人都无法逃脱呢。”我们两人好不容易逃脱,如今却又要一起死在这里。
可最残忍的却是你到死都不愿与我相认。
黑衣男子终是闭上双眼,神情痛苦,嘴唇颤抖,栾月却清楚地听到久违的‘月儿’,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声音。而这个她每每梦回萦绕的人,这个从小最疼爱她的哥哥,这一刻真真实实就在她面前。
她能感觉到他的声音,她能听到他的声音!
这真的不是梦!他真的是哥哥栾禹!
泪水决堤,再也止不住的汹涌,一滴滴低落在他背上,冰凉在背上蔓延开来,甚至带着点点疼痛。
“哼,我倒是成全了你们,到死还能相认。”东方北冥冷哼一声。他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刀,这一次决绝的,毫不留情的准备刺下。
可是刀却突然僵在半空中,任凭他怎么动也无法,可是握住他刀的人只有他自己!
东方北冥环顾一视,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丢掉刀,将劲气化为剑锋,就在这一刻,一股强风袭来,他躲闪不及,被撂倒了一旁,狼狈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依旧手月白云锦长衫,依旧是翩翩而来,依旧是那熟悉的香气。栾月缓缓睁眼,用力眨去眼睫上的水雾,视线也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他来了,真的是他。
栾月心中狂喜像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一样,她竟是常舒口气,心底也是万分心安。
他缓缓向她走近,她却见他越来越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间,她喃喃道:“凌启,救他。”
不是救我,也不是救我们,而是救他!
凌启眉头微蹙,弯腰将她抱起,转身那一瞬间,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男子道:“还能走吗?”
“嗯!”栾禹点点头。
“站住!”东方北冥已从地上爬起,拳头早已紧紧攥住。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叫凌启的男子会出现,他以为那个女人明明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天,他都没有出现,他以为他们其实即便有关系,他也不可能几时出现救了她。
他只是一心想要杀掉这个女人,所以他下药让沐云澈等人全都晕倒,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天知道他有多怕,多怕这个女人会改变甚至毁了沐云澈!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凌启吝惜看他一样,现在他真想将他掐死!第一次,他有了想让一个人死的念头。
天知道,他刚才如何强忍着不杀他的!
东方北冥往后缩了缩,他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招惹不得,刚才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他出手,自己就动弹不得甚至倒在了地上。
“你现在最好不要叫任何人,还有这件事不许让别人知道,否则我绝不会饶了你!”
东方北冥几乎还没有缓过来,凌启强硬不容置疑的语气随着他的消失而消失了。
凌启将栾月抱在怀里,转眼间便到了一家客栈,这是他之前离开栾月后便一直住的地方。
他守着这空荡的房间许久,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心里的寒意却更甚。
他以为自己是眷恋这种停驻的感觉,他以为自己是向往这种不被人拘束的生活。可是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他突地发现自己越发的空虚,心口某个地方越发的渴望见到她。
他一直告诫自己,这一定是她的灵魂在作祟,想想那晚那个女人的话他就不住地摇头,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喜欢上那个女人。
他的身份便决定了他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他和她的关系更是注定他和她没有未来。
可是心尖处却止不住的颤抖,那疼痛的感觉真真实实的存在。
他甚至能感应到她受伤,如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及时赶到了。
之前他一直在麻痹自己的心,即使听到了她此刻需要他他也故意不去,他知道她的特别来源于他身体里的那一丝魂魄。
可是就在她有危险的那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不管是不是因为那魂魄的缘故,他只知道自己当时脑子里全是她,怕她死去。
脑海里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她若死去自己一定会很难受。仿佛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一样,他能感觉到,那种痛苦,会让他痛不欲生。
凌启皱眉,看着怀中虚弱的女子,心头染上几分自责,更多的是无奈。
小东西,才几天不见而已,你就瘦成了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对待你自己的?
为什么要将自己变成这样,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丢下你?
凌启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顺势坐下来,完全忘了身后受重伤的栾禹。
不知为何,他不喜欢她对任何男人好,即便那个男人是她哥哥。
之前听到她说救他时,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无法拒绝。
他无法拒绝她的一切要求不是吗?
凌启抬手抚上栾月溢汗的额头,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身子越来越差了,整个人都瘦成这样了。
“你是谁?”栾禹语气凝重,他一眨眼的功夫就被这个男人带到这里了。
这个男人和月儿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在月儿身边这些日子,她真的变化了好多,她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吧。
都是栾家被灭给她带来的打击,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他也知道月儿一定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
只是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凌启直接忽略掉栾禹,要不是他尽力护住月儿,此刻他一定不会让他出现在房间里。
见凌启默不作声,栾禹拳头攥紧又松开,低声道:“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和月儿什么关系,若是今后我知道你伤害了她,我即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转身离去,门却死死锁住,他打算竭尽全身仅剩的一丝力气将门破开,凌启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你确定现在就要回去?她求我救你,可不是看你又回去送死的。”
“我是南国的人,他们不会把我怎样?况且……”况且只要月儿好好的就行了,他是生是死无所谓。
“人真是自私啊!”
“你说什么?!”
“你其实是在逃避吧,看到她你就想到以前的种种,你怕想到那些血淋淋的事实,所以你不想和她相认,更不想让她看见你。你这样做,所有的痛苦都让她承担,你难道不是自私吗?”
“我……”栾禹低下头去,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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