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沐云澈一岁,而他出生的前一年云国便是滴雨未下,据说他和双胞胎妹妹沐云清出生那日,天空生出千年难得一间的奇异景象。
那是晌午时分,天空突然一片黑暗,太阳瞬间消失不见,不同于书上记载的天狗食日的现象,那太阳周围还有一圈圈光晕,而是那太阳完全消失不见。
只是那奇异怪像仅仅维持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消失不见。
然后便是婴孩破涕之声响彻宫门,与此同时郑皇后因生产耗尽了所有的元气而崩了。
有人说此兄妹二人是不祥之人,出生时白天变黑夜,还害死了自己的母后。有人却说这是天降异象,皇子和公主在黑暗中出生,却是为整个云国带来光明,说不定还可以为云国带来雨露呢。皇子和公主本就是天之骄子,又怎么可能是妖孽之人呢。
众说纷纭,却是纷纷有理。
沐云澈的父皇将兄妹二人交给宫中的妃子抚养,却是没有见二人一眼。
而后一年后,云国国主被华国杀害,老国主死得早,只留下一儿一女,而那时的云歌还在母妃的肚子里。
所以年仅一岁的沐云澈便坐上了龙椅,坐在龙椅上不哭不闹,望着众臣一阵大笑,惹得一干众臣行跪拜大礼。
云国从此盛行一句打油诗,天上无太阳,神童自此降,一岁小皇上,有模又有样。
……
沐云澈终于举起酒杯继续喝酒,两人一直沉默着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人,急冲冲地说道:“陛下!”
“何事这么慌张?”
“陛下,华国的援军已到,据说华国挑选了十名勇士……”
那名士兵还未说完,东方北冥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不管他十名还是一百名,照样是一样的结果。”之前那些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这些年云国和北国皆是秘密训练了一批人,他们从未上过战场,这一次宁琛慎不在,索性全都出来了。
“关键是此次出征的还有两人,一位是华国那位任柯新册封的公主,另外一位便是华国太子。”
沐云澈和东方北冥听到这个消息皆是猛地放下酒杯,任柯的动作真够迅速的,更令他们诧异的便是任祁和栾月两人。
任祁从来都不受任柯重视,而栾月更是一个大臣之女,名不见经传一个弱女子,此次竟然派他们二人前来。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皇上,还有一件事。”
“那便是……便是宫中传来消息,说公主和瑜王都……都不见了。”那侍卫吞吐的说着,眼神一直怯怯的盯着沐云澈,这位十八岁的君王可是出了名的暴躁脾气,特别是关于瑜王和公主的事。
“一群废物,朕出征之前是怎样交代那些人的,朕让他们好好照顾好瑜王,好好看着公主,难不成所有人都将朕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给我滚!”
那侍卫浑身战栗不安,而沐云澈刚一说滚他便抓住机会往外走,若是留下来指不定人头不保了。
“慢着,传朕口谕,派人全力搜索瑜王和公主,还有若是军中有人看到公主的话,记得及时告知朕。”
“诺。”侍卫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急不缓地往外退去。
待那侍卫走后,东方北冥说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可你不觉得此时太过蹊跷吗?任柯为何会派这两人前来?”沐云澈脸色却更是凝重。
“那任柯膝下九子,八个儿子都被他派去了封地,各自封王,京城就剩下一个太子。兴许……”
“可是那个所谓的公主又作何解释?”
东方北冥被问得无言以对,眼前这个小他三岁的男子,有着异于常人的成熟与谋略,那双不符合同年纪的双眸,有着看不清的复杂情绪。
“这……这难道又是那老家伙的阴谋?”
沐云澈眼睛骤然阴沉,“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我们已经骑虎难下,这一次我们必须赢。”
他不能输,他更是输不起。
“这是当然,只是南国那个叫做陆安的男子……”东方北冥顿了顿,忽地又想起什么,继而又说道:“我派人了解了他的底细,据说他是江温从华国带到南国的一个身负重伤之人。他作为一个华国人,此刻定是不能太过相信的,也不知那江温安的是什么心,竟然派这样一个男子来。”
沐云澈眼睫微抬,“可是每一次战役他都出了大力,华国的将士多半都是死在他的手中。北冥兄何不换一个方向思考问题呢?”
“可万一这是一个苦肉计呢?你要知道对于任柯来说,也许死一千个将军,他都不心疼,他心疼的只有宁琛慎。”东方北冥始终对那个一直阴沉着一张脸,长得又白白净净的男子提不起好感,总觉得此人必定大有问题。
“若是按照你的说法,那这苦肉计又有什么好处呢?难不成是为了让我们快一点攻进华国的皇城?此法说不通,我倒是觉得这个人想灭了华国的心不亚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哦?何以见得?”
沐云澈站起身子,看着窗外,金色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朦胧,使人更加难以辨认他脸上的表情。
“只是单凭他脸上的那股杀气。”沐云澈深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回忆着陆安每每杀死华国的将士时的那一身戾气和决然,继续说着:“有时候相信一个人,并不需要太多东西,只需要用心就够了。”
“我也曾像北冥兄你一样怀疑过他,分析利弊后依然很难定夺,却是在第一场战争的时候便选择了相信他。他竟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太过决然,他眼中那种恨,我竟是能感同身受。”
东方北冥也站起身来,淡然一笑道:“所以云澈兄才说的换一个方向思考问题,仅仅是因为一个感觉相似?”
“可是你又对他了解多少,你知道的只是他出了华国后的事情,却不知他在华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反正我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他,我不相信南国派一个华国人来,会安什么好心。”
“那就什么都不要做,先静观其变。”
沐云澈走出房间,轻轻拂袖朝外走去,东方北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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