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和殿里满室的红烛,在这月明星闪的夜晚,将殿内照得灯火通明。
如梦穿着绯红的后服,坐在专为她新换的龙榻之上,等着即将与自己结伴一生的男人,不禁微微地扬起了唇角,再次摊开了隐藏了半生的右掌。
一个月前,师父研制出了一种新药,并经过反复的试验之后,终于将自己手中的红印消除殆尽了。
所以从那日起,就算一辈子找不到苏妈妈,如梦也再不用与世隔绝,可以尽情地享受这世间的冷暖酸甜,更可以大方地站在陛下的面前,不戴面具,没有遮掩。
那是怎样的一种解脱啊!如梦就算此刻忆起,也会惊叹出声,因为被它束缚的这十七年来,自己从没有一日自由过。
可也正是有了它,才促成了自己与崇帝的姻缘,所以无论如梦怎样憎恶它,亦还是会感激它给自己带来的惊喜。
因为是它强迫自己读了万篇书,是它教会了自己何时变得勇敢,是它让自己学会了坚强,更是它在最后一刻悄声离开,留给了自己一个崭新的人生。
吱呀的门响,提醒着如梦有人前来,如梦探头朝屏风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默默地前行,似要绕过屏风之后,来到自己跟前。
“梦儿?”崇帝轻言唤出声来。
可硕大的顺和殿内,并没有人回应,崇帝不禁有些奇怪,心想难道如梦已经睡下了?
“梦儿?”崇帝已经走入了内殿。
但挂满红绸的龙榻之上,除了被脱下的后服之外,根本空空如也,到底如梦去了哪里?难道是出了事了?
想到此,崇帝急忙转身,准备朝大门走去,可不知突然从哪跳出了个活物,就那么大胆地攀上了自己的背膀。
崇帝一时没站稳,差点踉跄着跪倒在地,如梦眼见大事不妙,正预逃离事故现场,却不想被崇帝抓了个正着,狠狠地圈在了龙背之上。
“怎么,做了坏事就想跑么?”崇帝开口调侃起背上的女子。
如梦听后挑眉浅笑,搂住崇帝的双臂也更加收紧:“陛下的功夫越渐下降了,连梦儿躲在哪儿也察觉不出。”
“谁让那宋驸马竟教你些没用的本领,一个女儿家学那龟吸之法做什么!难道你还想与我玩儿一辈子捉迷藏不成。”崇帝悠悠地在屋内绕起了圈子。
如梦听了崇帝的责难,不怒反笑:“如果有天陛下找不到梦儿了,便可以唤其他宫里的妃子前来伺候,陛下应该高兴才对。”
“要真是如此,恐怕有人会哭鼻子了,况且我早已想好会遣走所有的采女,到时你若不来伺候,我也只能独守空房了。”崇帝慢慢地将如梦移到了胸前。
如梦虽不情愿,却不想崇帝的力气太过强大,根本不打算放自己下来,如梦只得将两腿圈在崇帝的腰间,双手也片刻不敢放松地挂在了崇帝的后颈。
“陛下,您还是放梦儿下来罢!”如梦开口求饶,只因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过羞人,正好为了方便,自己早已脱下了后服,此刻更是仅着了一件内衫,便怔怔地贴在了崇帝的身上。
可崇帝一见如梦羞红了双颊,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是谁先跳到我的背上,想来个突然袭击的,此刻却又要我放人,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说罢,崇帝一个抬手便将如梦托得更高,如梦惊讶之余将崇帝抱得更紧,一时间所有贴合的地方都渐渐传来崇帝热烫的体温,如梦羞惗地别过头去,急忙转移了话题:
“梦儿一直有件事想问陛下,当初陛下与大哥设计障眼法,让刘义易容成大哥的样子入朝行刺,再囚进天牢严刑拷打,以此假借灵隐后人的身份供出李家,难道就不怕那李淳风狗急跳墙,全赖在沈家头上么?”
“他敢!”崇帝不禁挑眉,“一个谋朝篡位的罪名,便可将他李家满门抄斩,要不是我宅心仁厚,只取了他性命,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这一回。
不过这一切也得感谢你的提醒,猜出了李淳风便是太子毅仁的遗子,所以我才与沈国舅想出了这个一石二鸟之计,然后再找来个死囚戴上黑纱,顶替刘义行刑,如此万无一失的表演,自然能让沈家全身而退。”
如梦听后,巧笑着点点头:“看来当初关于灵隐后人的传言,也是陛下有意放出去的,可您就没想过,如果梦儿掌中的胎记无法祛除,就不能伴您一生了么?”
“这有何难?”崇帝托着如梦来到了床前,“大不了再将你藏于迎霞殿内,然后让柳贵妃夜夜到此帮我打掩护便是。”
“意思是柳贵妃还是会被留下的?”如梦用手抵住了崇帝正预压下的胸膛。
可崇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个用力便附上了如梦的双唇,给了她最直接的答案,因为柳贵妃在与不在,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更不会影响如梦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所以这份爱虽来得突然,却又像命中注定,可以直到天荒地老,更能延梦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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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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