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办公室,豆姐破天荒的参与了案情讨论。豆姐提出疑问:“据蔡玉峰所讲,4月5日晚家中才被盗,但4月5日中午自行车已经被卖了。不符合逻辑,莫非不是同一辆车?”
“那也巧了,红色、永久牌、26寸女式,又是新车,也是4月5日被盗。”老肖摇摇头,如果是巧合也不可能。
豆姐拿起郭大侠摆在桌上的鼻炎瓶说:“能想了,放在这,谁能想得到?这倒是个好主意,比放在保险柜里还保险。”
郭大侠撑着下巴,苦苦思。
她笔记本上划着:
黑修车铺
4月5日中午收车,开锁最好用钳。
她眉头紧锁,总是感觉自己就要想通了,却又差那么一点点。
赵队问她是不是又想到什么,郭大侠说:“我有一点点没想通,要再去一趟校。”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豆姐一改前态,要跟着去,郭大侠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豆姐也逼于无奈,一个经验尚浅的警察,带着一个只会横冲直撞的小姑娘去办案,搞不好会出大事,自己还是看着点好。
于是他们人结伴来到了校,蔡老师不在家,他们敲了敲隔壁的门,黄老师在。
黄老师教的是高中的语,也是小勇的班主任,有名的大嗓门。知道她们来意后不停地向她们吐苦水,从职称的评级到校新房分配的评分,总而言之就是,他兢兢业业工作了那么多年,但是这个社会却没有公平的回报他。他声泪俱下,控诉这个社会的黑暗,豆姐还耐心的附和着他,时不时搭句话,就差陪掉眼泪,郭大侠和老肖都快崩溃了。
好不容易在他们谈话的空隙郭大侠插进去问话:“黄老师,你记得4月5号你和蔡老师家里被盗的事吗?”
黄老师思转换很快,说“那小勇真是畜生不如,我对他那么好,跑到我家来,把我们晚上剩的饭菜都给偷吃了,还拿走了几个苹果。”
“你为什么认为是小勇干的呢?”
“4月5号那天中午,我正在午睡,听见隔壁有人敲门,小勇在喊曾丽。我连忙出门看看,小勇鬼鬼祟祟的在我们门口。我问他来干嘛,他说找曾丽借笔记,我叫他赶紧走。蔡老师家门是锁的,我敲半天没人开门,根本没人在家。我家之前养条狗,门口开了个洞,之后狗没了,也没顾得上堵上,谁知道晚上小勇会从狗洞里爬进来。”
“曾丽是蔡老师的小姨?她和小勇是一个班的吗?”豆姐问。
“是呀,高中才到我们班,挺静的,不爱说话的一个小姑娘。那天上午我还见她骑着蔡老师新买的自行车出去呢,晚上她一直在班里上晚自习,谁知回去后,自行车被偷了。真惨,一下损失这么多,蔡老师也不容易。”
小勇那天竟然来找过曾丽借作业?小勇没有提过。
回局里的上,豆姐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
“会不会是两个孩合谋呢?”
老肖疑惑的摇摇头:“第一:曾丽为什么要合谋偷自己大姐家里的东西?第二:小勇为什么要和她合谋?”
“关键不在这里,你有没有脑?”老肖这个人还有一个毛病就是没脑,郭大侠心中又暗自叹气,上帝多公平,一个四肢这么发达的人,就是没脑,“关键是自行车4月5号上午曾丽骑出去过,中午在黑店铺里贩卖,晚上又在蔡老师家被盗,这神出鬼没的自行车,不可思议了。如果是合谋,小勇为什么要先去黄老师家,为什么要偷脑白金,曾丽一直在上晚自习,并没有回家,门是蔡老师锁的,怎么开门?”郭大侠一口气说了一堆,唬得老肖忘记刚才郭大侠说他没脑的事了,大眼扑闪着,认真思考郭大侠的疑问。
晚上回家,郭大侠将笔记本拿出来,再看看这几个人的供词,把线串起来。
小勇:
4月5日晚7点45分-8点。先到黄老师家,狗洞入,偷吃剩饭菜,拿苹果,接着到蔡老师家,木棚门没锁,在橱柜里拿走脑白金,没有见着自行车;4月5日中午,曾经到蔡老师家找曾丽。
蔡老师:
4月5日晚7点45分-9点。7点多回家,放好脑白金入橱柜,锁门。现场情况:里屋锁没坏,床头柜现金500、鼻炎药空瓶里放的金项链。怀疑是小勇,因为他偷过张老师家鸡蛋,田老师家葡萄,或者偷过自行车。
黑修车铺:
4月5日中午收车
黄老师:
4月5号,上午看见曾丽骑自行车出去,中午看见小勇在门外,小勇向曾丽借笔记,蔡老师家没人,曾丽和小勇是同,曾丽晚上在班上晚自习。
关于门锁的口供为什么不一致?到底锁了门没有?为什么要说谎?自行车到底什么时候被盗的?曾丽与小勇是串谋的吗?
郭大侠想着想着,脑中灵光一闪,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一觉了。
她做了一个美梦,梦中她由于侦破的案件多,被局里评为先进工作者,戴着大红花,站在讲台上,局长要求她讲一下当选感言,赵队、豆姐、老肖在台下望着她,脸带崇拜,以她为荣。要感谢的人实在多了,她清了清喉咙,正要开讲,闹钟响了。
第二天回到局里,郭大侠打电话约黄老师和蔡老师,晚上要再去拜访,并让蔡老师把曾丽叫上。老肖在旁边听着,问她葫芦里埋什么药,她故作神秘,说:“你们晚上都跟我去一趟校吧,今晚该水落石出了。”
她又叫上表弟,要他晚上把小勇带上。
晚上7点45分,郭大侠、老肖、豆姐、小勇、表弟一齐来到了老师家,黄老师和蔡老师都在家等着呢。郭大侠见了曾丽,脸色苍白、身形瘦小的一个女孩,看上去很普通,她跟在蔡老师身后,一直低着头。
开始吧,案件重演,郭大侠开始掐表,7点45分开始,时间一秒秒流逝。小勇从黄老师家狗洞里穿过,很快,饭桌上摆着一些剩饭菜,他抓起胡乱的吃两口。郭大侠提醒他要有敬业精神,一定要吃完,他转过身在橱柜里拿出一副筷,坐下来狼吞虎咽。吃完,顺手拿了橱柜里的两只苹果,再从狗洞里出去。紧接着他推开蔡老师家门,他把自行车推开,但其他人全站在厨房的空隙里,自行车没地方放,他们只得退出门,小勇把自行车推出来,放在门外的空地上,又转进门去,拿出橱柜里的几个玻璃瓶,关好门。
“停!”郭大侠看了看表,时间刚好走到8点整。
大家挤进蔡老师家的厨房,望着郭大侠,等她揭开谜底,郭大侠得意了一番:让我露一手吧。
她让老肖将自行车又重新放回橱柜和饭桌之间,开始说了:“实际上小勇的口供是没有错的,如果他在说谎,时间上他不会掐得这么准。他7点45分下课来到这,快的话也就两分钟,他离开是因为听到了8点钟上课的铃声。大家刚才看到了,他做完这些动作,刚好15分钟,可能大家会疑惑,那从教室到这的两分钟去哪里呢?蔡老师你来演示一下,你当时怎么把脑白金放进橱柜的。”
蔡老师拿起玻璃瓶说:“我就这样打开放进去,咦?”
实际上非常麻烦,因为自行车夹在橱柜和饭桌之间,橱柜的门根本打不开,一定要搬开自行车才能打开橱柜。
“那天不是这样的,我是直接打开橱柜放进去的,自行车不在这吗?自行车去哪里了?”蔡老师不解的叫道。
“是的,第一次和蔡老师谈话,蔡老师表示他当时很匆忙的从乡下赶回来,顺手把脑白金放进橱柜。也就是说脑白金是案发前临时才出现的。蔡老师用了顺手这个词,其实一点都不顺,既然这么匆忙,为什么不把脑白金直接放饭桌上,要搬开自行车这么麻烦?”
豆姐冲口而出:“因为自行车不是在这里失窃的。”
郭大侠给了豆姐一个肯定的眼神。
大家齐刷刷的望向曾丽,曾丽头低得越下了。
黄老师不明的问:“那是不是小勇和曾丽一起预谋的呀。”
“我没有和她预谋,我不知道自行车、金项链的事。”小勇辩解道。
“他们当然没有预谋。”
“那如何解释蔡老师家的门是没有上锁的?”大家提出了新的疑问。
“这就要问曾丽了。”
“不可能,”蔡老师说:“那天我是锁了门出去的,曾丽在班上上晚自习。”黄老师应声道:“是呀,我在班上,她上课的时候在教室里呀。”
“那下课呢,下课她在哪你们知道吗,专门派人盯着她了吗?”
两位老师顿时没了声音。
“如果我猜的没错,一下课,曾丽你其实是跟着小勇出去,见他钻进了黄老师家,你打开了门,拿走了金项链和现金,并且走的时候故意没有锁上挂锁,为的就是让小勇能顺利的进去。”郭大侠对着曾丽说。
听到这,小勇指着曾丽叫:“你居然骗我,故意陷我入局。”
蔡老师激动的说:“曾丽你说,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你?”
曾丽捂着脸哭了。
郭大侠接着说:“还是我来说吧。实际上4月5日上午,黄老师看见曾丽骑着自行车出去,但是并没有人见她骑回来,因为上午自行车就已经被盗了。她心里很害怕,想掩饰,就想了这个主意。小勇向我们隐瞒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是不是?”
“是,那天她给我打电话,要我来拿作业,平常我会借她的作业抄。但是我来了,她不在家。”
“虽然她不在家,但是你发现了一个重大信息,是吗?”
“是,我发现门上的挂锁没锁上。”
“小偷的眼神就是不一样,我怎么就没发现。”黄老师不满的说。
“自行车是曾丽骑出去的,结果被盗了,她寄住在姐姐家,弄丢了姐姐的自行车,怎么交代呢?于是想起班上这个小偷了,故意约小勇来拿作业,故意不锁门,想让小勇的起心思进门。”
黄老师说:“看来我多事了,我把小勇给吓跑了。”
郭大侠朝黄老师竖大拇指,聪明。
“人算不如天算,小勇中午没进门。直上晚自习,曾丽以为蔡老师还没回来,那还有机会,于是一直跟着小勇。”
曾丽这时候抬起头问:“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干的,不是小勇干的,仅凭推测吗?”
郭大侠反问她:“小勇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就那天去偷蔡老师家。按他刚才的表现,他从狗洞里出入的次数应该很多次了吧。他这么熟练的从黄老师家橱柜里拿出筷,像第一次去的吗?”
“这小?”黄老师猛拍小勇的头,小勇躲避道:“我就偷了点吃的。”
“据几位老师的反映,小勇平常也就偷个鸡蛋、葡萄,他只是想找点吃的。自行车大家都只是怀疑他,他根本都不会开锁,还说自己随身带铁丝,凭什么入户偷车。入户偷车的人就只带铁丝吗,他本来也只想在厨房里转转,所以拿走了脑白金,根本都没见过自行车,也没进过里屋拿过东西,传说中的铁丝开锁,不留痕迹,那真是传说。”
小勇连连点头。
“小勇中午并没有进门,蔡老师赶回来又把门给锁上了,于是你晚上跟着小勇,见他进了黄老师家,你就开门把金项链和现金拿走。项链藏在这种地方,不是身边的人怎么会知道?走的时候故意没锁门,就算小勇不进去,他只要进了黄老师家,一样是逃脱不了嫌疑,对不对?”
大家望着曾丽,她小脸憋得通红,睁大眼睛,眼含泪水,一声不吭站起身朝里屋走去。大家伙生怕她干出傻事,紧跟着她,她打开床头抽屉,翻出一个小纸盒,是一种常用感冒药的盒,打开,500元现金和一条金项链尽在大家眼前。
“钱和金项链我没有拿,我只是想让家里看起来被盗的样。”曾丽哽咽的说:“姐姐家这么小,他们一家口分居地,经济上也不宽裕,还接我来城里念书,我已经很麻烦他们了。那天他们都不在家,我偷偷骑了车出去,在外面被偷了,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在家里被偷的,他们就不会怪我了。”她说完,伏倒在床上抽泣着。
大伙从里屋退了出去,蔡老师推了推鼻上的眼镜说:“大家让她静一静吧,是我的错,这件事情,最对不起的就是小勇了。”
大伙心里味交集。
小勇害羞地说:“哎,没什么,我也没怪她,我平时也……”他也接不下去话。
大家沉默着,场面尴尬。
郭大侠也不知该如何收场,曾丽是值得同情的,郭大侠开始懊恼,为什么不婉转点,为什么要叫这么多人来给曾丽难堪,如果她想不开呢,会不会影响她将来的习生活?为什么非要管这个破闲事,实际上放在感冒药盒里的项链和钱,蔡老师迟早都会发现的,不就是掉了辆自行车吗?
好一会,豆姐开口了:“这样吧,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金项链和现金都在家,那说明没有被盗,自行车,也不是在这次案件中被盗的,至于剩饭菜和脑白金,金额小,也不足以立案。蔡老师你明天来局里销案吧。另外我们粉碎了一个自行车偷窃团伙,缴获了大量自行车,蔡老师明天来认领自行车吧,大家有没意见?”
姜还是老的辣呀,郭大侠不得不佩服,豆姐的发言就是及时雨呀。
黄老师连声附和:“说的对,这是误会嘛,金项链和现金都在家。小勇你以后想吃东西就直接跟老师说,不要钻狗洞嘛。”
回去的上,郭大侠搂着豆姐说:“姐,你真牛,最后尴尬了,小女孩是心思重了点,但是也挺让人同情的,你处理的真好,姜还是老的辣。”
豆姐毫不客气的回:“那当然,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还多呢,不过,你的功劳最大,你也很棒。”
老肖很郁闷的跟在后面,表示他也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