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蛰在床上躺着,渐渐入了梦。
嘉蛰梦见她在窗户边上练字,可突然有一只蟢,从窗框一滑了下来,她从小害怕蜘蛛,动都不敢动,白檀本也是怕的,可见了她脸色苍白,便随手拿起个镇纸打死蟢,也敲碎了镇纸,可后来才知道这是前朝孤。
被娘亲罚月钱时,白檀苦哈哈着一张脸,而在她笑着从自己的私房里拿银补给白檀,还赏了白檀二两她最爱的洞庭碧螺春后,白檀满脸的欣喜。
随后场景一转,嘉蛰站在山坡上,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她和白檀玉蕊都换了男装,去城郊游玩,看到漫山遍野的阳花时,白檀的笑是那么温馨灿烂,她还蹲下身采了很多,说是要种在她房间门口的那个小花坛里,这样就可以每天都看见。
可是还没等白檀采完花,天色突然转暗,嘉蛰已经回了府,林书珩,林常氏还有林启贤坐在一起,替嘉蛰庆祝生辰,就是在那天的晚上,白檀悄悄在嘉蛰的枕头底下,放了个桃红色攒心梅花的络,说是送给嘉蛰的生辰礼物。因着好看精巧,她很开心的将这络挂在床沿边上,一边挂还一边夸着白檀的手艺精巧。
可突然梅花络掉在了地上,嘉蛰刚想去捡起来,低头却看见满地的血,一抬头,白檀正在那里幽怨的看着嘉蛰,眼睛里透出恨意,厉声对她说:“小姐,你为什么不救我,我一动都不能动,他们打我,我好痛,好痛啊。血一点点从我身体里流走,我好冷,好冷啊。是你,是你纵容我的,我会受这苦都是因为你!是你!”
“白檀!”嘉蛰猛地睁开眼,手里还抓着床沿边上的那个络。
“小姐。”玉蕊听到这惊呼声,急急走了过来,问道:“小姐,你没事吧?”说罢,还拿了帕替她擦掉脸上的汗水
嘉蛰揉了揉头,看了眼桌上点着的蜡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亥时刻,小姐你睡了六个时辰,早上公带你回来时一身酒气,可吓坏我了。小姐你要不要喝些解酒汤。”
嘉蛰这时才算是清醒过来,急急问道:“仪花,云儿,还有其他人,可都在府里,都没事吧?”
玉蕊虽一脸迷惑,却也点了点头,问道:“小姐可是要找仪花?”
“不用了,玉蕊,替我更衣。”嘉蛰看到玉蕊点头便放下心来,头却还有些痛,便又用手按了按。
玉蕊看到嘉蛰还是有些不舒服,便倒了杯水给嘉蛰。
嘉蛰接过水,喝了一口,觉得似有甘泉入喉,舒服了。便笑了笑,伸手,便示意玉蕊再去替她倒一杯来。
“小姐,那么晚了,更衣做什么?”玉蕊边倒水,边回头问着。
“玉蕊,白檀她?”
玉蕊听到这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一边看着嘉蛰的神色,一边缓缓的说:“在小姐出门后不久,白檀”玉蕊顿了顿道:“白檀她就断了气息。仪花和垂儿已经将她送出城外了。”
嘉蛰低头说了句:“这样啊。”顿了顿抬起头对玉蕊说:“替我寻一身玄色的深衣来,今个儿是那个丫头值夜?便让她送进来吧。再将小厨房里存着的洞庭碧螺春拿一两出来,拿个炭盆,放在前院那儿。我换了衣服就出来。”
“小姐……”玉蕊本还想说话,却被嘉蛰打断了:“快去吧,不要惊动旁人。还有,这事儿过了今天,便不许再提了。”
玉蕊看嘉蛰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便忙福了福身,道了声:“是。”便出去了。
嘉蛰从床边的烛台那儿拿了把剪,将白檀送给她的攒心梅花络一刀剪下,紧紧攥在手里,深吸了一口气后,又站起身,走到小书桌那儿,点了蜡烛,自己磨了墨,铺了宣纸,压了镇纸,想了想提笔写下
“佳人永暮矣,隐忧遂历兹。今春白檀树,来春复吐芳。惟愿来世安,流光莫辜负。”
刚写完,便听到敲门声。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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