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时玉蕊独自一人来了,一张小脸略显怒色的说道:“小姐,依我看不如把酥儿的名字给白檀吧。”
“怎么了?白檀惹着你了?”嘉蛰见玉蕊来了,便换了方向,向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有些好笑的看着玉蕊。
“她没惹着我,哼!刚刚我和白檀准备去大厨房给小姐也拿些点心来的,不巧就碰见需讼送那位王公出府,我本想带着白檀回避的,谁知她快步走上前去说‘给王公请安,刚刚的点心都是奴婢亲手做的,还符您的口味吧。’那语气就和赵姨娘见老爷时的一模一样,酥酥麻麻的我都难受。后来还不顾要来花园见小姐,一轻声细语的送着王公出了府呢。”
“哦,那那个王公有何反应?”嘉蛰对这个王丰还是很好奇的。
“那位公好涵养,不仅没有责怪白檀无理,还笑着扶了白檀起来,还谢了她呢。我真是搞不懂,白檀她都在想些什么呀。万一让公的朋友们以为我们府里尽出些这样的人可怎么好。”
嘉蛰无所谓的笑笑,对玉蕊说道:“玉蕊,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好歹她也伺候了我两年,只要她做的不过分,我也就无所谓了,反正横竖以她的“志气”,肯定不甘愿做一辈奴婢的。这位王公倒未必就是好涵养,说不定,白檀这次就成功了呢。”
“可若是以后她陪着小姐出嫁,那小姐的脸面不全都被她丢光了啊。”玉蕊继续愤愤不平。
“玉蕊,你真是傻了,我们府里的丫鬟那么多,我并不是一定要她的呀。看在她跟在我身边几年的份上,我尽量替她找户好的就是了,否则也可惜了她的好样貌,好身段。”
“小姐就是好脾气,我可受不了她那副样。”玉蕊还是皱着眉头。
“是是是,我的玉蕊啊,就是这样正义凛然。”嘉蛰很温暖的笑笑,继续说道“快别皱眉了,这副样要是被屯蒙看见,当心人家不要你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及呢。”
玉蕊一听这话,脸一下就红了,低下头,说话的声音比蚊大不了多少“小姐……哪个稀罕他。”说到这儿玉蕊脸色已恢复正常,又停了会儿继续道,“我要当小姐的陪嫁,无论小姐以后在哪里,玉蕊都要陪着小姐。若是白檀这样跟着小姐,以后姑爷对小姐不好,她一定不会帮着小姐的,也许还会抢了姑爷去。”
嘉蛰听罢,微微叹气,停下脚步回过身对着玉蕊说:“玉蕊,你跟着我八年了,你和屯蒙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比我和你,丝毫不差。我八岁那年,不愿意弹琴,想和哥哥去花园抓天牛,让你在哪儿替我坐着,后来被娘亲发现,你被打了十板,躺在床上不能动,屯蒙是送水送药,忙上忙下,恨不得就在我的浅院住下。我九岁那年,哥哥和范守义偷偷去赛马,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屯蒙因服侍不周被狠狠打了顿板,关在柴房天不许吃饭,你冒着一起挨打的风险,去厨房偷偷拿了几个包,还跪着求我把侯府送来的云南白药给你,半夜更的悄悄给他送去,回来抹了一夜的泪。这几年我在侯府,哪一次哥哥给我寄来的小盒里不夹带着他给你罗的小玩意儿,珍珠发钗,螺钿漆盒,贝壳耳环,还有他亲手替你扎的元宵节木棉花小灯笼…哪一样不是你喜欢的?每一次你拿到东西第二天早上必定黑着眼圈。还有你在侯府做男的袜,缝流苏钱袋,编璎珞结时幸福的模样,那时你眼睛里流露出的期待根本掩饰不住。”
“小姐……”玉蕊听着红了眼眶。
“玉蕊,虽说你是我的大丫鬟,;理应跟着我去夫家。可是我舍不得,在我心里,你像是我的朋友而不仅仅是丫鬟。你和屯蒙在一起那么快乐,若是因为我而拆散你们,我心里过意不去。在这儿我能护你,可是若我嫁了人,若我嫁到外地,若我与人为妾,就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的日了。你陪了我那么久,我不能让你受这份苦。屯蒙有能力,也有这个心,他希望对你好。你会穿着大红色的嫁衣,从浅院欢欢喜喜的出嫁,通往你憧憬的未来。你们会有自己的孩,你和屯蒙可以带着他们玩耍,屯蒙教男孩们骑马,你带着女孩们在我们搭的紫藤架下绣花,还可以去小厨房,让酥儿教她们做好看又好吃的点心,你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我希望你可以这样幸福的过一辈。我知道你想要的是这样的日。不是陪我去一个压抑复杂的府邸,去伺候服侍一个不知根底的人。你和白檀她不一样,说句不合身份的话,若是我嫁给了个我不喜欢的,我必定带着白檀去,还乐的看她尽其所能的去争,去谄媚,被纳为妾,最好能独占鳌头,替我挡了麻烦。横竖以她的出身只能当个通房,成为滕妾已经是限了,必定越不过我,她也能全一全她的“志气”,我也懒得应付我所不喜欢的人。”
“小姐……”
玉蕊动了动嘴唇刚准备说话,嘉蛰就听到背后一声。“妹妹。”她回过头一看,林启贤在她尺开外,好像很着急的样,便快走了几步。
“妹妹,你去哪儿了呀,我去风院,父亲母亲都说没看见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林启贤一跑来,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嘉蛰笑笑说:“哥哥想哪儿去了,我在侯府别的没会,这云淡风轻,平心静气的本事倒是比以前精进了不少呢,只不过这屋里烧着炉闷热了些,我去花园吹吹风,透透气罢了。”
“那么冷的天去花园吹风,你的披风也在左厢房呢,可冻着了?”林启贤看着嘉蛰冻得有些发白的脸颊关心地问道。
“没事,吹吹风还舒服呢,我衣服穿得够厚了,何况本来也不怕冷。哥哥来找我,可是正堂要开饭了?”
“是呢,父亲母亲都已经去了,我们快些吧,别让他们等着。”说到这儿,林启贤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嘉蛰披上,“妹妹还是披着我的披风吧,这大过年的,要是生了病,可就吃不了多少东西了呀。”说完还笑了笑,替嘉蛰掩了掩披风。
嘉蛰穿上这件暖暖的披风原本还是很感动的,可现在一听这话马上就撒娇似得说道:“哥哥,怎么能这样呢,老是用这个笑话我。爱吃可是好事。”
“是是,爱吃是好事。”林启贤无奈地点点头。
“爱吃可不是好事嘛,若我不是那么爱吃,如何能够喝上牛奶,哥哥爱吃甜食,所以还做了玉烧,清露蜜盏,这些不都是爱吃的我才能想到的嘛。”说罢嘉蛰还嘟起了嘴,心离愤愤不平着。
“妹妹自然是聪明的,那些爱吃的人,也想不出那么些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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