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了第一场大雪，鹅毛大的雪花飘在空中，很快就将柏油路面染成一片纯白，踩在上面咯吱作响。赵容和深一脚浅一脚地徐徐前行，不时朝掌心呵出一口热气。
进入冬季后，街道变得萧瑟，人行道边树的叶子早已落光。
行至公司门口，忽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赵容和下意识地转过头。顾森屿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呼着热气。暖意像电流一样乱窜着，自指尖遍布全身。
那一瞬间，她心里的欢喜那么明目张胆，呼吸都快衰竭了，脑袋里空空如也。满目，皆是艳阳与他的身畔交错。
“我去买粥，你去里面等我，外面冷。”顾森屿的声音低缓，很温柔。
赵容和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低低的小小的，仿佛小动物的呜咽一样可怜：“我先上去吧，不然会被别人看到我和你一起。”
“我们在一起，没有这么见不得人吧。”他轻笑出声。
她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发丝，随口道：“太早被他们知道不好，你没见办公室里的盆景植物被暴晒后都萎缩了吗？”
隔了片刻，她等到他的回复：暴晒？现在连最基础的光照都没有吧？就算是孢子也需要光合作用。
末了，顾森屿妥协：“我去买份粥给你，等下我们分开上去。”
初冬寒意未深，空气中浮着淡白色的雾霭。
赵容和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顾森屿转身快步走了过来，揽过她的肩膀：“不是让你进去等我吗？”语气间带着薄怒，抬手把粥递给她。
从他手里接过粥，捧在手里，手心暖暖的。赵容和垂下眸子，不敢看他：“我先上去了。”
她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坐下，打开电脑，先登录邮箱查看邮件。
许清欢的专栏果然已经发了过来，校对完后开始打开粥喝了起来。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响着，赵容和望了眼屏幕，按了接通：“难得你还会想到我。”
那头传来叶沉玖的高分贝：“我不找你，你都不找我的啊。”
“那晚上我请你吃饭赔罪，不许再推脱。”赵容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晚上带个人给你认识。”她下巴抵在桌面上，脸微微红着。
挂了电话，发消息给顾森屿：晚上一起吃饭？我约了叶沉玖。
“见家属？没问题。”顾森屿一口答应，又问：“我要换套衣服再去吗？”
他问的谨慎，赵容和暗暗有被重视的高兴，对他笑笑：“不用，很帅。”
欢喜之余，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始终觉得自己太过于渺小。
良久之后，还是又发了条消息：你是无法抵达的云端，而我就是最寻常的存在。我不贪心，只希望生命中永远有你。
很快便收到顾森屿的回复：你不必光芒万丈，你只需要做那个小小的你。
赵容和看到那一行字，眼眶有清渺的水雾。
原来，这一生遇见他，爱着他，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