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苍虫鸣四起,夕阳的余晖还未散尽,天边仍旧一丝金光尚存。天空隐约发蓝,还是一片昏暗,缀着如柳絮般的云朵,云朵中隐着忽明忽暗的星辰,墙上的蔷薇花开得如火如荼。
吃过晚饭勤修快步出门了。踏上露水打湿的青石板拐过一道慢坡,仿佛进入一片被人遗忘的角落。几脉青山如同巨人屹立在面前逼近而幽远。
不远处的山冲口上一排低矮的茅草房在迷蒙的夜色中静默着。他一眼便找到了水无忧的窗子,昏暗的灯光拉着她长长的身影。水无忧正在和花娘说话。
“今天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似乎没给你那么多银子。”花娘说道。
水无装作没听见只顾着吃饭。
“你不会没把那一百两银子还给西门公子吧?”花娘试探着问。
水无忧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还给他呢?”花娘的语调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责备。
“我一提这事,西门公子就不高兴,所以我就不提了。”水无忧解释道,“花娘,那些银子是他心甘情愿”给我的,他怎么可能再要回去,你不是让我为难吗?”
花娘听后觉得有些道理,
“那些银子在哪里?可不要乱花。”花娘很不放心,毕竟水无忧还年轻也许不知道那些银子的意义。
“都在这儿呢。”水无忧说着都从衣袋里拿了出来交给花娘。“剩下的都在这里了,还是你收着吧!”
花娘一数只有九十五两。
“还有五两呢?”
“给你买了药。”
“那些药原来那么贵呀!”
“好药当然贵了,不然你的病怎么能好那么快。”水无忧解释道。
花娘觉得也是。
“无忧,你还是去读书吧。”花娘突然说道。
“什么?读书!花娘我没听错吧?”水无忧惊诧极了,花娘哪有钱供她读书?
“花娘,你有银子了?”水无忧神秘兮兮的问。
“这不是银子吗?”花娘举着手里的银子说道。
“这可不行,这是给你看病的,大夫说了你不能断药。”
“我的病不要···”
“停!”水无忧向花娘摆摆手,“这事没得商量!吃饭!”
花娘知道水无忧的犟脾气,一旦倔起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好作罢。
勤修听着这一切心里一阵触动,不知是何滋味。她的贫穷、她的无助,她的处境是从小锦衣玉食备受尊崇的他无法想象的。
勤修把药水放在门槛上,敲了敲门,然后转身躲在了一棵大树之后。水无忧听到有人敲门忙起身去开门,没有看见任何人,只发现门槛上有一小瓶,上边贴着一张纸条写着如何敷用。水无忧仔细辨认字迹,字迹不太工整但还算大气,不知为什们她脑海里马上就蹦出了一个名字,许是因为今天刘云峰说的那些话,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人上次收到药水时的那种感动。
水无忧没有将药水放回了原处,关上了门。
“谁呀?”花娘问道。
“不知道,没看见人。”水无忧说。
勤修从大树后走出来薄唇透射着严峻神色一片黯然,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去了马厩。
马厩里早已有人在打点一切,勤修走进一看是西门烈的侍童小李子。
看着他谙熟的把一捆捆汁液饱满的鲜草用铡刀铡断然后放入马厩中。勤修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要以为,你什么都能为她做。”
勤修不服气地说着,朝浩淼若钦走去。
“怎么快就回来了?”刘云峰问勤修道,看他暗淡的眼神事情似乎办得不是很顺利。
“明天你去找曾青山,要他把无忧调到前山做文修班授业堂陪侍。”勤修淡淡地说道。
“如此甚好,无忧姑娘再也不用做那些粗活了。”刘云峰说。
授业堂陪侍一职是铜山书院特设的,主要职责是每天为学生和授业先生准备茶水,书本和笔墨纸砚。每天先生授业完毕之后将学堂打扫一遍。身份地位比杂役要高出许多,活计也十分轻松,更有幸的是有时还可以像正规的学生那样听先生授课。
“明天我会去文修班就学。”
“王爷,这不太好吧?”
“没有什么好不好,你照办便是。”勤修冷冷的说道。
“是,王爷。”刘云峰说完立即去找曾青山了,他知道勤修要正式向西门烈宣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