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婧虽然说的刻薄了些,可是一针见血,的确如此,漏洞就在于下人身上,谁都想捞点好处,谁都想多些银。
“以往我都是拿自己的银贴补,那些下人倒也算是尽心尽力,可是轮着你了,不定怎么欺负你呢……”
六娘微微皱眉,“我知道了,回头我想个法禀了顺德姑姑,能省则省,姐姐就别担心这些了,老怕是等的急了,叫了昀哥儿一起过去吧。”
如婧慢慢扶着丫鬟走了出去,六娘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那些礼物。
脑海中不断的闪现齐修竹的温暖,又有如婧的巧笑嫣然,她哪能担当得起?
一步错步步错,她一步也错不起。
眼下只得小心翼翼的逃离,等到有能力有资格去拥有的时候,再做打算。
至少,她不能在惦记着如婧的齐修竹了,那才是两个最般配的人。
过两天就是老的寿辰了,真是一步也算不得,没过一会就被顺德叫了去,道是要亲自轻点寿礼。
有些是远方的亲戚送来的,人到不了,便差了人送过来。
还有是些地方官员送来的,都是官场上的套,讨个人情,礼不算贵重,也算是份心意,这是给齐府脸面,还礼也得一一按照规矩来。
“奶奶,下人的新衣服都采办好了,一会就差人分派下去,到时候都必须换上新衣服,讨个好彩头,还有打赏给下人的银来往的小厮,都不能落下,有些事情就是从这些小厮的嘴里落下了口舌。”
仓库里,顺德指着都准备好的衣服说道,六娘都一一记下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些礼都是预备好的,花销也是必不可少,账房一共支了一万两银,眼下还剩下两千两,按照以往,两千两是不够的。”
六娘看着顺德,“两千两还不够?咱们府里不是有专门从‘天香楼’请来的师傅吗?”
顺德点了点头,“老今年的口味奇特,万万大意不得,天香楼的师傅有是有,可是选得食材都是其名贵的,动不动的都得上千两。
这要是以往,我去账房预备些,或是大少奶奶贴补一些,倒也够了,只是今年老亲自拿着账本,丝毫大意不得。”
六娘不禁咂舌,上千两的食材,也难怪如婧能随随便便说一句‘贴补’,这要是做上二十八桌好菜,都得养活了一个天香楼,也难怪顺德能这么为难。
“若不然,咱们自己去采集食材……”
“不行,食材都是天香楼的师傅特意指定的地方,这也没办法,年年都这样,赚的就是这会的银。”顺德无奈的说道。
六娘皱了皱眉,“顺德姑姑,不如咱们亲自走一趟,去其他的酒楼转一转,看看哪家最合算就用哪家……”
“不行,其他的达官贵人也都是用‘天香楼’的厨,若是让外人知道咱们齐家因为舍不得银就不用,岂不会让别人笑话?”顺德正色道。
“六娘的意思是,不一定所有的菜都要天香楼的,老今年的口味挑剔,喜欢别家的口味也说不定,我们对外广集菜色,对比一下不就有了菜?
咱们的厨还用的是天香楼,只是不做那几道名贵的菜,那些菜在别的酒楼里挑好了送过来,也算是尝试一下不同的口味,也落不下什么话柄。”
顺德眉头皱了皱舒展开来,点了点头,看着六娘的眼色里不禁有些赞赏,“还是奶奶有法,我这就去安排。”
“我和你一起吧。”如婧说要了解,最好就是亲自去经历,这不就是好办法吗?
顺德摇了摇头,“像这种事,我们下人去做就行了,而且第一次的商议,必然要多费口舌,奶奶去了,是自降身份。”
六娘虽然觉得有理,可是又想亲自去瞧瞧,“顺德姑姑,不如我乔装打扮,扮成个小丫鬟跟着你,我也想亲自去看看,入手的更快不是吗?”
顺德看向六娘的目光里有些许的思,微微蹙眉,一本正经的说道:“奶奶若是执意要去,就等顺德把事情安排妥当了再去,那时候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谈话,扮成个小丫鬟实在是不符合身份。”
听着顺德都这么说了,六娘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当日顺德去了酒馆,六娘和如婧在老那里喝茶,却忽然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动。
未央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眼神怔忡,看见老连忙扑上去。
老皱了皱眉,正色道:“出了什么事情,你这般惊慌?”
老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算是半个主,拿出去也是一顶一的小家碧玉,都是老的脸面。
看见未央这个样,老自然有些不满,更何况还是当着如婧这样的大家闺秀。
“老,我刚刚在大街上,在大街上……”
未央欲言又止,一脸的焦急。
“在大街上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倒是说啊……”老眼里也有些许的焦急。
如婧站起来安慰道:“未央,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了?”
未央看了看老,又看了看六娘,咬着嘴唇不说话。
“快说——”老有些怒色。
“老,奶奶,我刚刚在大街上,看着巡抚家里办喜事,听说是巡抚的儿娶个妾……”
“那又怎么样?娶个妾还要我们去观礼不成?”老不以为意的说道。
六娘已经意料到了什么,怕是齐修名还真的做了什么事情,正巧被未央发现了。
“老,不是这样的,我还看见,二爷指使了几个人,把新娘给抢了——”
“啪——”老手里的暖炉顿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香灰洒了一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未央,“你说什么?”
未央脸色发白,“老,未央没看错,那就是咱们家的二爷,找了几个地痞无赖,从后门把新娘抢了,我当时就在那里看着。”
老脸色隐隐的发怒,如婧也是一愣,担忧的看了看六娘,又上前去安慰老,“或许是二爷一时糊涂,也许不是二爷的本意也说不定,祖母先别着急。”
老轻轻的把如婧推开,看着未央,“打听着那新娘叫什么了吗?”
未央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答道:“听说叫湘湘。”
老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隐忍着怒气,“去把老二给我叫来——”
“祖母你先别着急,二爷不是那样的人,那湘湘姑娘怕是自己也是愿意的……”如婧说道。
老看着如婧,目光怔怔:“你去把你们家大爷找来,快去,二爷是什么人,我最是清楚。”
如婧担忧的看了一眼老,见着老目光执着,只好妥协,点了点头,“是,我这就去。”
如婧料是放心不下,走到六娘跟前,也想宽慰,“长宁妹妹,你与二爷是夫妻,性最是了解,千万别瞎担心,我禀了大爷之后,就会查清楚了。”
六娘不禁自嘲,是啊,二爷的性她当然清楚,连法都是她出的。
还是感念如婧的一番好意,脸色有些虚弱的点了点头,“姐姐放心去吧,我不会胡思乱想。”
如婧面色担忧的带着苦恼出去了,六娘跟着未央到了老身边,老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来看着六娘。
面色有些庄重,“六娘,这事你知道吗?”
六娘心下一颤,难道是老看出了什么?
不对,只要齐修名不说,不会有人知道,齐修名也不会那么傻的到处去宣扬自己要去抢亲,老一定不知道。
六娘微微躬身,面带羸弱晶莹,摇了摇头,“六娘不知道,或许是如婧姐姐说的,是个误会也说不定,而也不是那样的人。”
老讥诮的笑了一声,布满皱纹的手上紧紧捂着未央又送回去暖炉,眼里带着些许的恨铁不成钢,“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还有情可原,可是我清楚得很,这个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