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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雨携手来到了“天地饭庄”。进了店门,顿感这里的布设又返回了当年的“广阔天地”里。
为了包间开阔些,更多地回味着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去,刘丫善意地虚报了吃饭的人数,那服务员见她只一人,犹豫起来,刘丫见状又对其谎称,如果吃得好,不久要在这里包办酒席。这才独占了一张大圆桌等着我俩。
在络绎不绝的食客中,不乏有人议论着,称这里的菜种多么齐全,又都是家乡菜,不仅味道可口,菜价也特别实惠,有的顾客干脆超量点菜,吃不了好兜回去给家人尝。
当然,这里很少能见到“七零”后的顾客。
一个个精神焕发的服务员,留着短发,打扮的也都是那个年代的“工、农、兵”形象。
包间的墙上还挂满了镰刀、锄头、草帽等“广阔天地”年代里的用,门口还挂着一串串的大蒜和红辣椒,墙壁上贴着“全国山河一片红”、“上山下乡”等彩色壁画,以及《智取威虎山》、《沙家滨》、《红灯记》等现代京剧的剧照……不一而足。
这里的气氛把人们又带回了从前的那个年代。
我和陈雨进入包间和刘丫亲切地打着招呼,目光便被这里的“过去”吸引着。
我面对着墙壁,久久地凝视着一张久违了的《红灯记》里的剧照,看着铁梅双手紧握着长辫,怒目喷火并带有一种咬碎牙的气势,不由自主地回身又看着刘丫。
“刘姨,我真想还听听你的唱段。”其实,刘丫这时也一直盯着“铁梅”。
刘丫笑道,“那个时候不会再有了。当时我家的“血统”不好,想起铁梅的气质来让我能释放些心中的郁闷,那时我多崇拜她啊,呵呵,现在想起来觉得真是好笑。”
刘丫脸色微红。虽说她已四十出头,可仍不失当年那种美丽和泼辣的气质,目光炯炯有神,一头随风飘逸的散发,丰满挺直的体态折射着少妇般迷人的艳丽和成熟。
“不管怎么说,当年你的唱段真叫我和全村的人着迷,你也影响了我的一颗童心啊,村里也都拿你当个人物啊。”我看着她,心里不由地产生了一种伤感——再也看不到她的长辫了。
“来,小陈雨坐我这。”刘丫看着陈雨坐下来,她又叫来了服务员,点了几道青菜和铁锅乱炖,又要了几瓶啤酒和饮料。
刘丫先是给陈雨夹了几块肉,看她那激动的表情,兴奋的心情,愉悦的话语,恐怕是夜不能寐了。
“来,刘姨,看到你又让我想起家乡的事来,我真想你呀,先敬你一杯。”我站了起来,和刘丫碰了下杯,一起干了那沉淀了多年的乡情酒。
刘丫慢慢放下了杯,闪着激动的泪花笑道,“那时候你有多小,趴在我家的墙头上,小脸黢黑,嘿嘿,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出息,让人羡慕,”刘丫又把我的酒杯倒满,“你上大那年我都走了,听说高考那年你吃了不少的苦,呵呵,书包里还塞着砖头,你可真逗,不管怎么说,你总算给咱们家乡的人长脸啦!”
往事如烟,可又历历在目,那无法泯灭的记忆让人怎能忘却。
“刘姨,当年和你一起唱京剧的那个小丁儿……”我望着她脸上的几颗泪滴试探地问道。
“啊,你是说你丁叔啊,他现在一所校当老师呢。呵呵,挣那两个踢不倒得钱还不够他自己用的呢。”
“丁叔的什么专业?”我问道。
“呵呵,他呀,的是音乐,总算有个工作。不过,还好,我俩能总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刘丫心里美滋滋地说着。
一如既往的爱情甜蜜也的确给双方注入了足够的生活勇气,爱情是神圣的伟大的。我羡慕地看住刘丫。
“他大毕业那年就把我调到了c市,很快和他结婚了。孩十岁那年,我不想看到他为了给我买件衣服而拮据自己,我就开了个店铺,那个地段特别繁华,生意一直都很好,可这回……嗨。”刘丫有些伤感。
陈雨频频地把菜夹到我跟前的小碟里,又不时地给我用餐巾擦着嘴角。
“刘姨,你是说你的店铺被拆了吧?”我问道。
“是啊,虽说给补偿了些,可再也找不到那样的油水地段了。哦,不过也没关系。”刘丫把目光投向马对面。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对面的招牌,“丫丫快餐店”,心里感觉刚刚饭店选的有点唐突,“嗨,咱们怎么没到你那店里?”
“没关系,是我没告诉你。以后你要是方便就多来拉动拉动我的小店,哎?”刘丫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做什么工作?”
“啊,我还没告诉你,我在咱们省内最大一家桥公司做技术工作,这个枢纽工程的技术总管就是我。”我说着,给刘丫夹了口菜。
“啊——我想起来了,工程剪彩那天,电视里采访陈总那个人原来是你吧?”刘丫似乎想起什么,目光兴奋地看着我。
“嗯,正是我。”我答道。
“啊?啊呀!小津,你可真让我骄傲。来……”刘丫站起身,端起杯和我碰了一下,“为你这个大工程师,干杯!”刘丫一口喝下去,便又坐了下来。
她吃了口菜,又以不解的眼神看着小陈雨,又看了看我,我心领神会道,“刘姨,我跟你解释,她是我在工地上认识的,叫陈雨,为了我,她受了不少委屈,我也特别在乎她,这次进城看我还差点……我打算和她……”我止住了话题,看着刘丫的表情。
刘丫的心里没因我俩的地位悬殊而感到遗憾,相反,她为我能有这样纯洁而又铁心的女孩而感到庆幸。
“你们俩的名字真有趣,去掉一个字,音都相同,真像你的妹妹,你挺有眼力,今后的日错不了。这个女孩我也特别喜欢,看,她可对你是劲儿劲儿的。”
听着刘丫的赞美,我心里甜滋滋的,一把拉住陈雨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怀中,“看看,刘姨都夸你呢,还不快敬一下你的救命恩人。”我把饮料倒进了陈雨的杯中。
陈雨站起身,“阿姨……”
“不要叫阿姨,以后就叫我刘姨吧,呵呵。”刘丫解释道。
“刘姨,我这辈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以后要好好报答你……没有你我就……”陈雨没有举杯,她只是深深地给刘丫鞠了一躬,便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刘丫递给小陈雨一块餐巾纸,眼睛又看着我,“她现在有事做没有?”
“还没有,以前在我们工地食堂里干过一阵的临时工。”我解释道。
“哦,是这样。你们俩什么时候能……”刘丫的心思我清楚,她是想问我们什么时候能结婚。
“啊,还什么都没有呢,至少得有个睡觉的地方啊,呵呵。”我苦笑道。
“看你说的,凭你现在的业务能力,不过两年,公司就能分给你一套像样的住房。不过,眼下的困难我可以帮你,谁让咱俩是老乡了,啊?呵呵。”
我还真没想到刘丫说的什么住房的问题,可眼下陈雨的住处还真是个问题,更谈不上她的工作了。我的眉头皱了起来,看见刘丫又把目光投向对面的“丫丫快餐店”。
刘丫见我半晌不语,开口道,“让小陈雨到我快餐店里来吧。”刘丫语气肯定地望着我。
“那可好了,刘姨,这样一来,她的吃住和工作问题可就全解决啦。”我惊喜地看着陈雨说道。
刘丫又补充道,“当然,不仅安排了小雨,我的问题也解决啦,呵呵,何乐而不为。”刘丫的快餐店眼下正缺帮手,像陈雨这样利手利脚能吃苦的女孩,她是巴不得的。
她认为,农村的孩吃苦能干,皮实、说道儿又少,城里的孩虽说机灵,可拈轻怕重,自尊心强,容不得管教,管理稍稍严点就甩手离开。于是,她把物色店员的目光重点投在了乡下。
“呵呵,真是两全其美!”我笑道。
陈雨闻听,高兴地看着刘丫,“刘姨,你尽管指使我好了,我什么都能干。”她的心立刻踏实了下来。
在来看我之前,陈雨就想,如果能在c市里找份打工的活就不往家里折腾了,苦点都没关系,反正能看到我就行,没想到事情竟然比她想像的要顺利的多。
“嗯,一会我就给她安排一下,明天就正式上班,意下如何?我的大工程师?”刘丫期待的目光直视着我。
“呵呵,刘姨,我只有个字——听您的!”我挥了一下手应道。
“好,就这么定了!”刘丫的手一拍饭桌,随即,她端着杯起身——
“聿津,小雨,来!”
“敬您,刘姨。”
“敬您,刘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