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找人
因为家中人都聚齐了,宋之问反倒闲了下来,进了腊月几乎就成日在家不出去了,他自己也奇怪,按着往年的模样,闲下来的他不应该是在外面听曲玩乐么?怎么会乖乖在家呢。
思来想去,他一拍桌,找到了原因,都是因为夏慕青那个泼妇,他要是不在家,她肯定会欺负莺莺香玲她们的,就觉得左立不安,做丈夫的连自己的妻都管制不住,简直枉生为男人。
立刻起身去了风荷轩,夏慕青陪嫁过来的两个嬷嬷热情的招待了他,装模作样转了一圈一问,两个老妇白着脸吭哧道:“奶奶不住,一早就出门了。”
他啊的一声,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好似一个傻瓜,几乎是跳着脚问:“去哪了?!”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后怕的喏道:“似乎是去了西街口,听木莲说,今日那里有耍把戏的。”
耍把戏的?他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个耍把戏的!气冲冲的出了月门,夏慕青,你给我等着,瞧我怎么收拾你!为夫难得来找你,居然敢不在屋里,还去瞧把戏,真是忍无可忍!
西街口向来是南北艺人的聚集地,尤其是年关的时候,更是人多的不得了,耍把戏的,变戏法的,耍大刀的什么样的都有,夏慕青头次实打实的亲眼见这些,觉得新鲜的不得了。
当然教九流,跑江湖的,骗也多。
她在这个棋局边站了快半个时辰了,嘴里吐着瓜皮,这副残局只要有人破了,摊主二两银,压根就破不了的残局,都是弄好了的,就连这会苦思冥想下棋的二人都是骗弄好了的套,就等不明不白的人上当受骗了。
这个骗术她在步行街上见到过,唉,哪朝哪代都有骗,骗术还是一样的,无聊,扔了手中的瓜,一脚踢翻摊,人迅速挤进人群消失不见,那两个骗手上还拿着旗没反应过来。
街口处有个戏台,台上唱着戏,她对这样咿咿呀呀的戏曲不感兴趣,已经逛了个遍,戏台下面有茶摊,性要了个桌,点了茶水,漫不经心看起了戏。
台上唱的一出连环计,讲的是吕布貂蝉,情节大致跟国志差不多,夏慕青是看过国的,电视电影都演烂的题材,看了一会,咿咿呀呀的听了想睡觉,只觉得台上的那位貂蝉身段不错,那么软的腰身,长的不错,其余的就不大懂了。
这时台下一声轰响,众人齐声叫好,将她瞌睡惊醒,才发现是该打赏了,往托着铜盘里扔了块碎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
翠金,翠银,连翘,木莲,四个丫鬟她全都带出来,而她则穿着男装,长发束成马尾垂在脑后发带翠玉冠,锦袍玉带,因为天气寒冷,身上还搭了件溜光水华的白狐皮袄,雪白蓬松的皮毛衬的她眉眼清远,十分俊秀。
站起身,身形瘦削高挑,端的是公如玉,分外风流,四个丫鬟齐齐跟在身后,她今日很是威风神气。
宋之问到了西街口找到她时,她正跟那个扮作貂蝉的戏不知道聊的什么,逗的那个戏掩着唇笑的花枝乱颤。
顿时肺都快气炸了,好巧不巧来寻她的上遇到了李悦,两个人齐齐看去,李悦眨了眨眼,又揉了下,咦了一声狐疑道:“那个公好生眼熟,咱们这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位人物,长的人模狗样的。”
话音刚落就听宋之问两排牙磨的要吃人似的,他一惊:“之问,你这是怎么了?”
宋之问风一样卷了出去,台下人头众多,不少人被他撞倒,就要骂娘,一瞧这个鲁莽的家伙是宋家的公,更加好奇这爷是怎么了。
喘着粗气站在夏慕青旁边,可偏偏佳人正与人热聊,压根没察觉到他的存在,终于忍不住在她耳边低吼了声:“夏慕青!!”
夏慕青这才看到他,低声朝着那个戏柔声道:“改日再来看你。”说着一边用手拢了拢那个女的鬓角,转过身朝他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他气急败坏道:“我怎地就不能来。”拉着她的手挤出了人群,众人瞧了会,没什么热闹可见,又一哄而散,李悦想跟着过来,宋之问伸出一指点了点远处,又威胁的一举拳头,李悦耸耸肩便走了。
一拖着她疾走,将几个丫环都甩在身后,好在夏慕青腿长,勉强跟的上他的速,心道这人又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又发什么疯。
一直走到城西的围墙边,原先那里长了许多的爬山虎,因为是冬日已经枯萎,皱巴巴的蜷缩在墙面上,一被他拖着,夏慕青恼怒的摔开他的手,骂道:“犯病啊你!干什么!”
他头脑一个晃神,停了脚步,有些呆呆看着那堆枯草,凭着一时气恼拉着她离开那里,但是为什么要气恼,他也不知道,想了想终于想起自己找她的目的。
狠狠瞪了她一眼,看到她身上的狐裘,拉着她的衣襟喝问道:“你让你穿我的狐裘的?!”对!就是这个!他的衣服她穿了干什么!
夏慕青看了一眼他的手,无所谓道:“就这个啊,我看你也不穿,出门的时候那么冷,顺手披上了。”
“顺手披上了!?你可真够好意思的,这是我的,没有我的同意你凭什么拿去!”
“哈!你也知道没有他人的同意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那你把我嫁妆锁起来算什么事。”
宋之问呆了下,随即皱眉道:“那不一样,再说我给你银了花了。”
“嗯,好吧,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反正你是一贯的不讲理,只有你说的,别人都不能反驳。”
他恼怒道:“我,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你什么时候不这样。”夏慕青白了他一眼,左右看看,叹了口气道,“好了,我是坐马车来的,现在你把我拉到这,拜你所赐,我要走回去了,翠金她们找不到我,估计要急死了。”
他垂眼看着她清俊的眉目,半响低声咕哝道:“我可以陪你一起走。”
夏慕青看了他一眼,故意道:“哎呦,那不是委屈爷您了。”
他瞪了她一眼,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她还站在原地,不知怎地脑中一热,过去牵住她的手,嘴角一弯笑了出来。
夏慕青看他笑的那样孩气,心想,真是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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