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月色乍亮如水在男身上撒下一身银光。男墨发如玉,一双凤眼阖着高吊起来,带着几分妖娆。
赵思语紧了紧肩上的披风,站在远处看着那人,竟然如同天上宫阙里的仙人一般。
只是那箫声呜呜哀伤,带着秋风一般的寒萧然,翩然而起。赵思语抬手抚了下自己的脸颊,一片湿凉……
箫声戛然而止。
一身紫衣的男放下手中的玉箫,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赵思语慌忙躲进了树丛中。
叶移回了视线,步入房中,心里却忍不住一叹,怎么不是她。
若有一天他吹箫时,她能相伴左右,那当是何样的柔情缠绵。
慕蓝听到了那箫声,只当是府里谁宿夜难眠。她倚在窗柩上看着天上明月如水,心下只留着一抹身影,一声思念。
今晚,终究是归于宁静。
不知道你,是否安好。
同一轮明月悬挂起相同的思念,龙翎天眼前是一片猎猎的风沙,四处都是刀光剑影。唯独,那一轮明月却是柔美了肃杀。
“王爷,咱们已经来了,敌军虽说一群乌合之众,但势力绝对不可小觑。井然有序不亚于咱们的军队,而且听了阮家少爷生前的那几仗打的很是艰辛。”
龙翎天看着烛火映衬下的沙盘,战局一触即发,对方势力远比想象的强大。而且五行八卦排兵布阵丝毫不逊色于征战多年的老将军,看来有几场硬仗要打。
眼前浮现出那人站在城墙上送行的样,那时候她如水的眼睛说着,等他凯旋。
自然要回去,而且要带着一举赢得天下豪名的凯旋回去!
“赵将军,擒贼先擒王。”
他手指指了下沙盘上的某处,身经战的赵老将军立马变了脸色。这个地方……
简直是胡闹。
哪有大队人马进山区作战的,这简直就相当于自寻死!
还不等他骂人,龙翎天便是拿起了一边的长剑在沙盘上划弄了几下。
老将军眸越来越亮,好一招瓮中捉鳖。
他纵横沙场数年,从不曾想到过这个办法,这办法完全可以以一打十,不仅减少了兵力损伤,而且还可以匀出大量兵马迂回突袭端了他们的老巢。
这个小王爷,雄才大略。
他果真没有看错人。明日这一仗,胜负不知。
血,满身的血,龙翎天躺在一片血泊中全身都在抽搐,喊着冷,却又喊着热。他身上一根羽箭倒钩在胸口的位置,触目惊心!
满地都是将士的尸体。重重叠叠的给他了一个保护圈。
那些将士至死眼不瞑目。
“不!不要!”慕蓝蹭地从床上坐起,却发觉身上的冷汗已经湿了衣襟。
如姑姑掀了帘进来,“娘娘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慕蓝稳了稳心神,颤颤的说了声,“姑姑,现在什么时辰了?”
如姑姑笑了下,指了指窗外乍明的天,“这天明了好一会儿,娘娘昨晚睡得晚,刚才赵侧妃前来请安我都回了。本准备着让您多睡会儿,谁知道……”
晨时梦魇。
“姑姑给我梳妆!我要进宫!”
如姑姑被她这一脸严肃的表情惊住,也不去问发生了何事便唤来丫鬟伺候慕蓝梳洗。
慕蓝素颜朝天,长发以玉簪挽起。便是冲了出去,迎面撞上了庭院里的叶,却是连声招呼都不打便是慌忙的登上了马车。
她要去找他!
必须去!
“翎王妃求见父王!”慕蓝扑通一声跪在勤政殿门口。
“让她回去,男儿出去打仗哪有妻跟着的道理!简直胡闹!”不需要小德通传,里面声音慕蓝便是听了个清楚。
可是龙翎天可能有危险,她怎么能不去!如果……如果他有个万一……
“求父王让臣媳去西南!”
慕蓝不停地磕着头,烈日炎炎她眼前一阵头晕目眩。
额头上的血流下来挡住了视线,她近乎是机械的磕着头,头骨撞击地面仿佛有着惊心动魄的回声。
“求父王让臣媳去西南!”
“求父王……”
“皇嫂?!”龙芯见了她这幅模样一声惊呼,连忙拿了娟帕给她擦拭着额头上的血迹。
慕蓝见了龙芯,连忙扯住她的衣角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你皇兄有难,芯儿你去求求父王让我……”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是晕了过去,倒在了龙芯的怀里。
“皇嫂!”龙芯一声呼唤却是没有回应,“来人!请医!“
边上的侍卫慌慌忙忙应了声是,就一溜跑走。龙芯看了看勤政殿里面还是没有反应,陪伴了龙傲云这么些年他的脾气,她自然是明白的。
看来此事,还需要再议。
慕蓝醒来却是在涵夏宫她的客房,入眼便是龙芯焦急的目光。
“芯儿……”她张了张干裂的唇却是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
龙芯按住她的手,示意身后的宫女监都退下。
“皇嫂,你不能去求父王了。他既然铁了心,你就是磕断了脑袋他也不会有半分改变。”
慕蓝听了心沉入谷底,扯着龙芯的手声音带着些哭腔,“芯儿,那怎么办?那我怎么办?!”
龙芯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连忙安慰着;“皇嫂你先别忙,若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不如,你便悄悄离开。”
见她满是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确一个王妃想要离开皇宫怕是并非什么容易事。
但是……
“如果我的计划提前执行,宫里会一片乱麻,肯定顾不上你。如果让姌妃娘娘接应我,然后说服赵侧妃合作,你便可以称病离开。”
慕蓝沉思了片刻,的确这是最好的办法。
恰好门外传来了动静,当是姌妃来了。两人相视一眼,这来的真是时候,龙芯冲外面喊了句;
“请姌妃娘娘进来。”
就见得姌妃满脸担忧的进来,“这是怎么了?弄成这副样,要不是芯儿及时赶到,你莫不是准备磕死在那门口?”
慕蓝眸光暗了暗,“王爷恐怕有天灾,我必须前去。”
姌妃脸色变了下挥退了众人,“我前几日听说了件稀罕事,这阮家少爷竟然只是衣冠冢。若是死在战场上,这尸体,哪里去了?”
几人心下都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