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
“跑tm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哥我来帮你!”
“刘兄,拽着沉香跑!别回头!”
话音刚路的下一秒,有什么东西带着破风之力向我袭来。
我反应极快的一蹲身,伸脚就是一通扫堂腿。
“哎呦!”重物倒地。
我顺势探过身去,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
“你你你……你好大胆子……”眼前这人涨红了脸,小鼻子小眼的,却偏要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看起来老让我忍不住想笑。
哮天犬,你就是来搞笑的对吧?
“敢伤我弟,那就先过我这一关。”我皮笑肉不笑的说完,猛地发力,直接把他扔了出去。
只见那团黑咕隆咚的东西径直撞上了树,再次呈大字型趴在了地上。
“你……”哮天犬挣扎了起来,手里的骨头颤抖着指向我,“我今天不要你好看!我誓不为犬!”
我的脸色瞬间一黑:“那你就别当了!”
tnnd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劳资又不是圣母小白莲,连只狗都杠不过我贺战的脸还要不要了?!虽然说这只狗是神犬……反正也是狗!
于是,我再次冲过去,抬脚就是一脚踹过去。
没想到哮天犬就地一滚,居然躲过去了。
“嘿嘿,你个凡人,还想跟我斗。”他说着就是一骨头要打过来。
我反手抓住他的骨头,用力一拉,与此同时抬脚——正中胸口!
“斗?跟你还用斗?你的智商扯直了也抵不过我的半径。”我掂着手心里的骨头,看着那个被我踹的一个踉跄的人影,笑的极其冷艳高贵道。
奇怪,怎么说的跟自己像个桶似的……
此时容不得我多想,因为哮天犬极其难缠的又打上来了。
“还我骨头!”
“你想得美!”
三来二去的,我算是明白了,哮天犬这货打起架来速度快,爆发力强,可惜招数就跟小孩子掐架似的,完全比不上我这种高中生干架水平。
谁当年没抄着板砖打过群架来着?
这不,派上用场了。
我一骨头直接往他脑袋上招呼:“不好意思,姐当年专业敲黑砖的!”
哮天犬晕晕乎乎的转了几个圈,趴树干上了。
我转过头想看看沉香的状况,不出所料,他和他爹人影都没了,估计是刘彦昌死拽着沉香跑的。沉香那小子的脾气……挺好的,可惜就是有点分不清重点。
我的目光转向了地面。
现在阳光正好,可以照见我后面有个影子正张牙舞爪的想要扑上来。
我想也不想,回身就是一踹!
“哎哟!”某条狗再次大字型扑地。
看着地上那个一时间咋样都爬不起来的小黑狗,我深刻觉得我的脑门上现在肯定有一排又一排的黑线。
杨戬派他来……真的是来搞笑的吧?
“哮天犬,你好自为之。”我想了一下,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跑——我得先去找找沉香。
至于为什么要留那句话……呃,是因为我觉得拿了人家的骨头一句话都不留的话不大好……
刘彦昌和沉香的踪迹并不难猜,这倒不是因为我有多聪明,而是因为——牛魔王这货施法起来动静实在太tm大了!
我头疼的一捂眼睛,怎么就把牛魔王给忘了呢!
贺战啊贺战,你干脆回地府去用鞋拔子抽阎王得了!
看着那一排树干都像是被无形的吸引力吸得倒向某个方向,我脚下根本不敢停,冲着树干倒下的方向就赶过去了。
我要是没猜错,这被吸住的俩人应该就是刘彦昌和沉香了。
事实证明,我确实没猜错。等我已经看到牛魔王的那对牛角的时候,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被吸过去了。
看来,这位就不是我敲黑砖能解决得了的。
“嗯?又来一个?”牛魔王的那双牛眼一瞪,一只手往外一挥,将刘彦昌直接甩飞,“又一个细皮嫩肉的,好,就你了!”
话说这句话刚开始我就想吐槽,细皮嫩肉……我说牛魔王你这是挑什么呢……
不过,很快我就没有心情吐槽了。
牛魔王抓着的是沉香的衣领,那是因为沉香被吸过去的时候是背对着他的,而我是正对着他跑过去——所以这厮掐的是我的脖子!
“咳咳咳咳……咳咳……”我一口气没缓上来,顿时开始猛咳。
牛魔王仰天长笑,笑的他那个牛鼻子直往外喷气,一头乱发四处瞎晃:“哈哈哈……你们俩,都给我回去蒸着吃!”
可能是因为知道剧情的关系,我现在心里对于要被蒸着吃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当然,更重要的是另一个原因。
劳资tm快被他掐死了!!!!
我毕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再加上喉管被牛魔王给掐住了,一时间一口气迟迟上不来,眼前硬是冒起了一阵阵色彩斑斓的晕眩物。随着时间推移,我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那种浑身酸软的感觉也变得明显起来。
要死了……
我眯着眼睛,实际上我现在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
“哥……”貌似有谁在叫我。
而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
最终,眼前全然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格老子的!牛魔王我下次一定要用鞋拔子抽你!
接着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肢体感觉都是极其模糊的。听得到声音,但是却像被一阵开水蒙在里面,只剩咕咚咕咚的杂响,吵得我脑袋发胀,昏昏沉沉。不疼不酸,可就是分外难受。
最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一下子把我包在了里面。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哟?醒了?”入眼的是个穿紫衣服的女人,面相极其妖媚,一双眼睛微微上挑,目光如水。总之在我看来总结就是四个字——不像好人。
而且……
我的目光转向她的手——那上面拿着一个小木桶。
木桶?我一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个柱子上,并且全身都湿透了。额前那几绺一直扎不上去的头发正有气无力的耷拉在我眼前,还在往下滴水。
敢情这娘们泼我水?
行,姐记住了。我咬了咬牙龈,连忙转头看周围。
这地方明显是在一个山洞里,四周都是石壁,但是看得出布置的人十分用心,床桌柜台,锅碗瓢盆,应有尽有,并且用的东西看起来都不是次品。床上还挂着烟紫色的帐子。
这么说,我心里已经猜出来这个女人是谁了。
“哥,你醒了?”这声音充满了惊喜和不安,就从我左侧传过来。
我又是一怔,循着声音看过去,沉香就绑在我左边,看见我醒了,大眼睛里全是安心和惊喜,脸上更是笑了起来。
这目光看得我一阵心软:“沉香,受苦了。”
沉香摇了摇头,嘿嘿的笑得颇有些傻气。
“哥哥?”那女人不紧不慢的走到离我不远处的石桌边坐了下来,转过身,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们,目光里颇带了一些戏谑的意味,“看来还是一对兄弟?啧啧,这还真是兄弟情深啊。那看来我让你们死到一处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我脸上露出了一个隐晦不明的笑容。
好事?恐怕你等会就会后悔说这句话。
然而沉香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看这女人阴阳怪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哼!你敢!你知道我舅舅是谁?”
舅舅。我蓦然一怔,这时候的沉香……就算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仍然是舅舅。
这孩子……大概还是喜欢那个舅舅的。
这时候的沉香,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和那个对着杨戬斧钺相向的人联想起来。而就是因为亲眼看见这种对比,才更觉得沉重异常。
“你舅舅?你一个乡下来的孩子,能有什么有本事的舅舅?”女人慵懒的靠在桌沿上,那语气很明显是不放在眼里。
我突然有点期待她听见是杨戬之后的反应……阿门,不行,我又恶趣味了。
“我舅舅就是当今……”
“杨戬。”我用古井无波的语气打断了沉香的话,但在这两个字上刻意咬了重音。
气氛瞬间凝滞了。
女人的动作一僵,随即抬眼看着我,目光灼灼:“你说谁?”
我挑了挑眉毛:“杨戬,司法天神,二郎真君……随你怎么叫。”
女人的神情蓦然一变,手指猛然收紧,我甚至能看见她的指甲将灰青色的石桌面划出了四道白痕。但马上,她又挑起了一边嘴角:“你以为我铁扇公主是笨的?我会信你们两个毛头小子的鬼话?!”
信不信随你。不过……你确实是笨的。我很明智的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来。
沉香倒是特别给力的哼唧了两声:“哼哼~那到时候你和你夫君被我舅舅拍死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
干得好,沉香!我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事关生死存亡的问题,铁扇公主终于是多了一分慎重。那目光跟x光似的,将我和沉香上下里外扫射了个遍,语气里也由十分的不信变得多了三分忐忑:“你们俩,当真?”
我抬头,避开她的眼睛,故意装出一副让人看了就想抽的神棍样,高深莫测的道:“如果不出我所料,现在二郎神已经找上门来了。”
算算时间,应该也到了吧……
不料,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外面一阵响动。
这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我就听见了一个熟悉而沉郁好听的声音,那声音大概是被灌输了内力,所以传到这洞里仍然清晰可闻,每一个字都听得让我心颤。
“老牛,今天不让你命丧翠云山,我就不姓杨!”
卧槽!杨戬!?
尼玛默契度要不要这么高?我说你来你就来了?!
铁扇公主的脸刹那间就白了。
我和沉香对视了一眼,同样看见了彼此眼底的戏谑。
铁扇公主的脸色此时可谓是千变万化,她在原地站了好一阵,这才从脸色颤抖着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我们走过来:“小……小兄弟,绑疼了吧?我给你们松绑……松绑……”
那样子看得我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肩膀微颤。
一直到身上的束缚彻底松开,我才算松了口气。说实话,我能熬过这劫,纯粹是托沉香的福。沉香是杨戬的外甥,这没错。我是沉香的哥哥,这也没错。可我和杨戬偏偏就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这种错综复杂到堪比家庭伦理剧的关系,我谅她也想不明白。
刚替我们松完绑,她就迫不及待的追出门去了,大概是去替牛魔王解围。
“哥……舅舅他……”沉香刚兴奋的想向我说什么,可立即又停住了,表情顿了顿,最终还是拉住了我的手,“我们先跑吧,这里不安全。”
我看着他的表情,握紧了拳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任他拉着我往另一边跑去。
俗话说狡兔三窟,牛魔王的住所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很快我们俩就找到了另一个出口,立刻没命似的跑了出去。
山洞外面就是一片树林,我们俩根本不知道路,只能一阵不辨方向的瞎跑。偶尔有一些横生出来的树枝直接抽到我身上,我也没那个心思去喊疼。
不知道跑了多久,沉香脚下倏地一个踉跄,连带着我们俩一起栽到了地上。
“沉香?怎么样,没受伤吧?”我迅速起身将趴在地上的沉香给扶起来。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个阴测测,极其怪腔怪调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来。
“二位,摔疼了吧?”
我眯起了眼睛。
小黑狗……啊不,哮天犬?
身为一个很称职的敲黑砖的,职业要求第一条就是扁人要快准狠再加上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所以我很自然的就势不起来了,手撑着地面,迅速将自己往前一缩,造型颇似一只蛤蟆……呃,这样子好像是不雅了点?
头顶上那个声音瞬间警惕起来;“你……你要干嘛?!”
啧啧,这孩子,一看就不会打架。换我,有这说话的功夫早对着他脑袋招呼了。
“当然是……扫堂腿!”
我说话的同时一个利落的扫堂腿过去。
“哎呀!”重物落地。
我悠然的拉着沉香站起来:“中招过还继续栽在这上面,你的脑子是该好好回炉重造了。”
闻言,哮天犬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我,那眼神简直是恨不得啮其骨食其肉:“小样,别得意太久!我迟早会让你……”
这句话他没来得及说完。
“咻!”一阵丝帛破空的声音。
我和沉香连忙向来处看去,却见一个红衣女子从天而降,一头月白色的长发飞舞开来,身姿灵动,将掌中红绫玩弄于纤纤细指之间。
不一会儿,原本站在我们面前神色嚣张的小黑狗就变成了……呃,小红狗?
这品味,略显独特啊……
不过沉香现在可管不了品味问题,他极其兴奋的叫道:“四姨母?”
四姨母?能让沉香叫四姨母的可只有……东海四公主,敖听心了。
我迅速回头,眯着眼睛打量起这位据说英气不凡的四公主来——装束介于男子和女子之间,眉眼柔和而不乏英气,再加上那头特殊的月白色长发垂在脸颊边。
美人。我在心底迅速下了定义。
但是现在不是欣赏美人的时候。
我动作不慢的迅速蹲了下来,顺手还把沉香拉了下来。
“哥?”沉香不明的看着我。
我偏了偏头,示意他看向自己的左边——一身黑衣的杨戬正在四处张望,脚步貌似闲散,可身上的压力绝对不容小觑。
沉香迅速消音。
四公主明显也看见了杨戬,她神色略有些慌,但还是马上压低声音,对着我们说:“沉……你们俩,先过来。”
沉香刚准备起身,可杨戬瞬间往这边看了一眼,让他飞速的又缩了回去。
“沉香,过去。”我推了他的后腰一把,努力放稳声音说。
其实我现在的心情比他好不了多少,原因无他——身为三界司法天神,杨戬的气势确实强到让人难以抵抗。
但是我不能慌,沉香这孩子确实把我当兄长看待。我如果慌了,那就更不用提他了。
可沉香还是犹豫不决,抓着掩护住我们俩的树丛,就是不过去:“可是……”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优柔寡断?快过来!”四公主急了,连忙压低声音叫道。我也再次用力推了他一把,放重声音催促道:“沉香,快点过去!不用担心我,二郎神不会管我的。”
“可是……”沉香眉间还是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主人!在这里!”
糟了!
我皱眉闭眼,转身就将沉香一拽:“跑!”
这一句话的作用无异于发令枪,我和沉香立即撒开脚丫子跑起来。四周树影密布,阳光透过这些叶与枝之间的缝隙洒落下来,正好在脸上变成一片又一片迅速错落而过的斑驳阴影。
我耳边似乎有风刮过的声音,簌簌的吹得耳朵发疼。
在这一片叶落无声的气氛里,两个人杂乱的脚步声显得分外明显。
一道黑色的颀长人影蓦然出现在我的视界里。
折扇轻摇,眉眼如画。
可那张侧脸却莫名多了种凝重复杂的情绪。
我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反手将沉香护在身后,心底却凉了半截。
杨戬。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眼睫低垂,任风起叶落,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可我知道,他现在只差一个契机,平静在一瞬间就会碎的什么也不剩。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看见沉香和杨戬走到这一步。从这里开始,两个人分道扬镳,沉香彻底对这个舅舅死心。
但我无能为力。
等我真正和沉香一起走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本来想对沉香说:沉香,别恨你舅舅。
但是杨戬,你的样子,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八百年,拉着所有人入戏,然后妄图自己孤身一人离开。你的喜怒哀乐有几分真几分假,我身处戏里,早就看不透了。
我察觉得到,沉香握住我的手,五指正在慢慢收紧,紧得让我怀疑我的皮是不是已经被掐破了。但我说不出话来。
“你……”沉香缓缓的从我背后走出来,脚步沉重的让我心惊,“真的要杀我?”
那副如画的眉眼蓦然一淡,留下一瞬间的怔忪与哀伤,然而他还是转过了身,眼睛看着沉香,目光里复杂得让我根本猜不出他的悲喜:“如果你现在回去,我非但不会杀你,反而会帮你。”
“呃!”我闷哼了一声,沉香的手死死的抓着我,大约已经青了。
沉香终于走到了我前面,我看着他尚未长成的肩背,却蓦然感受到了一种遗世**的沧伤。
他的心痛,他的不甘,他的不信,他的失望,全部压在了自己的肩上。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倒下来,如同残垣断壁。
“好,我决定了。我绝不回头!”
眼前这个十六岁少年的话,掷地有声!
我默默的无视手上的疼痛,反手也握住了他的。我现在不能置身事外,不能隔岸观火。我不知道我对于沉香来说有多重要,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失望痛苦,我心疼。
我心疼沉香,这还是个孩子,才十六岁。我十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我问过自己,但是却给不出一个很好的答案。
也许我需要的本来就不是一份答案。
我知道沉香在赌。
可是沉香,你注定赌不过杨戬。
“好……那,你别怪舅舅狠心。”
他转过身,手里的折扇赫然已是一把三尖两刃刀,锋芒毕露,在阳光下却生生多了一份让人寒从脚下起的狠绝。
“二郎真君。”
我面无表情的将手往回一抽,将沉香挡在了后面,努力保持语气的平淡:“你要杀沉香,那……先杀我,如何?”
说完,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依然漂亮,依然有神,可里面再也没有半分感情——连面对沉香的那一丝丝哀怜也不曾剩下。
我的命,对于杨戬来说是蝼蚁。但是杨戬需要这个借口……他需要这个缓冲。
这个男人算好了剧本的每一分每一秒,我只需要按着他的来——何乐而不为?
我知道现在已经脱离的原来的剧情,我知道我需要给沉香抵命,我也知道这样我不会再有机会给杨戬改命。
但是人就是一种情绪化的动物,我知道,但是现在我不在乎。
沉香是我弟弟,他把我当哥哥,那我就得护着他。无关血缘,我疼我弟弟,不关任何人的事。
“哥!”沉香猛然惊醒,拼命想把我往后拽,“哥你疯了!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略往后偏头看着他,心情竟然意外的轻松:“你叫我一声哥,这叫跟我没有关系?”说完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
“哥……”沉香怔怔的看着我,眼睛里几乎有眼泪落下来,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声音里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哥,你别……”
我转过头看向杨戬:“二郎真君,不准备动手了?”
这是我第一次跟杨戬对上,我怕,但是还是那句话——我不在乎。
我贺战这辈子大概就是率性而为,就算丢了命,也不后悔。
“你……”他的表情有那么一刹那的空白,但几乎是立刻,那张俊秀的脸挑起了半边唇角,眼睛幽黑如一旺深潭,几乎能摄人心神。
“好!”
一瞬间,目呲尽裂,他反手挥着三尖两刃刀对我就是一劈!
我看着破空而来的刀刃,死撑着不闭上眼睛,手上用力对着沉香一推:“沉香,走开!”
前世不知道是谁说过,在杨戬的三尖两刃刀下面,手起刀落,魂飞魄散。
而我何其有幸,居然这么快就能体验到了。
“轰!!!”
“哥——!!”
……
尘落大地收。
……
烟尘散去之后,地上只余下了一个跪着的人,黑衣,闭眼,面容平静。
血从她的头上涓涓不断的流下来,到衣襟,到胸前,到腰带,到膝头……最终没入黄土,染出大片大片绚丽的红花。
那是一个死人,完完全全的死人。
沉香的表情几乎完全抽空了,他看着那个人,然后又望向了杨戬。
“……沉香,不要不听话。”杨戬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在收紧,青筋暴凸。
沉香突然有些不确定了——那个面容冷峻的人,是他舅舅,是他亲生舅舅!
“你是我舅舅……”沉香看着他,却蓦然笑出声来,“你是我舅舅……哈哈……你是我舅舅!是我亲生舅舅!……”
越笑,声音越大,眼泪也流得越快。
他缓慢而颤抖的伸手,将颈间的金锁猛然扯了下来!
“我原本以为……我有了一个哥哥,有了一个舅舅了……”他一边说一边再次抬头看着杨戬,“我以为我又多了两个家人了。我还说你们两个有默契,生辰礼物……送的居然都是锁……”
沉香在笑,可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身上有两个人的祝福,都希望我长命百岁……这多好……这多好啊……”
话说到最后,完全哽咽,不能语。
他突然顿住了,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杨戬!!!”
“我恨你!!!!”
泪流满面。
而金锁划过一道弧度,落在了草地间,若隐若现。
杨戬看着草丛里的金锁,目光陷入了全部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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