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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家明送我回家。其实很近,他也就是陪我走一段路。我们都想聊聊,我就提出去附近湖边公园绕一圈,散散步。
风娇日暖,雨后的夏日傍晚十分清爽,我和家明并肩走着,就像过去那么多年相同的走路。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只不过是两个人翘课去吃顿冰淇淋、打个电动,但是猛地一回头,我看到家明的侧脸,才发现他已经快三十岁了,而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
“拍摄还顺利吗?”
“顺利啊,就等着你回去呢,赶紧的,别闹脾气了啊。你不在,我都不敢按预定拍,特意把海边外景戏调前面拍,都是大镜头加上颜侠的帮忙,李方还能凑合着干,现在回来了剩下的部分你得重新接回来吧?”
我一边说,一边沿着花园的低矮石档走,家明扶着我一只手臂,但我还是左摇右晃的。
“我说,你到底怎么样嘛?”我故作轻松的说。
“什么怎么样?”家明扶着我,低头帮我看着脚。
“就是你现在怎么样?”我停下来,挠挠头不知道怎么措词,抬头看他,发现他似笑非笑的,忍不住拍打了他一下,“你还笑!”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对小淑的感觉?……”家明说,一副我所熟悉的“我早看穿了”的神态。我拼命的点头。
家明把眼神转到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湖面。“我愧疚……但也仅仅是愧疚。”
我心里松了口气,眼泪却又涌了上来。我盯了他一秒,然后突然踮起脚,抱住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拍的他都咳嗽了一声。
“尼玛的,谋杀啊!”
我哽咽着,因为手都在他的背后,就直接把眼泪蹭在他衣服上。
家明拍着我,声音在我耳边低声嘟囔,“我还没哭你又哭啥?”
我松开他,“……我……我就是想哭你管得着吗?”
他嘲笑的看着我,但又很快左掏右掏,掏出半包纸巾,抽出一张给我擦泪,我一把夺过,在鼻子上狠狠的搓了一下。
接着又有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哭。人生如此艰辛,生活如此艰难,如果不哭一哭,还怎么能笑得出来。
“哭吧哭吧,你个女神级病。”家明说。
“哥乌恩!”我一边擦鼻涕一边凶他,“你快给我回剧组!!老娘都累成狗了你知道吗?给我麻溜的回来,别忘了你还有血手印卖身契在老娘这里,想反悔了是吗?!啊?!”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是老大行了吧?”家明举手投降。
“你这么听话干嘛!!”我的眼泪又跟关不了的水龙头一样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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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又开工了,家明回来之后,我们的进度也加快了,只剩一下七七八八的遗漏戏份,我干脆都不去了,就让家明、赵青带着组去拍,我和刘齐、秦瑞、罗森几个人在家里盯剪辑,后期制作的进展很顺利,秦瑞也专门写了电影主题曲,由夜乐队倾情献唱,小强听说之后有巴巴的来录音棚这边转悠了几次,想做新歌的独家专访,可惜罗森和秦瑞都不买他的帐。
电影的故事结尾有几个版本,大家都讨论不一。
第一种是严松“诱拐儿童”被拘留后,父母因觉得丢人拒绝出面,女朋友陈娜出面将严松保释,但也彻底与严松分手。严松大学毕业证被扣,也失去了父母的支持,生活过得很落魄,只能去餐馆刷盘子,芊芊在父母的监视下来见了严松最后一面,告诉严松让他等她长大,她会回来嫁给严松。
接着就是一转十几年后,严松自己的新餐厅开业,而长大后的芊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但是这一结局得到了大家的多数反对,首先原因就是,好好的一个数学系的高材生,最后变成一个餐馆老板实在太跳脱了。而且结尾女孩长大又出现的感觉,太言情太韩剧,为此编剧李白得到了大家不少的鄙视。
于是我们又想了第二个结局,就是严松被抓捕后,父母赶来处理,并强制送他去了美国深造(之前剧情不是父母就想送美国嘛),在严松即将登机前,芊芊赶到了机场告别,两个人定下约定。当然,还有提议是陈娜赶到机场,和男主角告别并约定的——这个提议是陈娜表演者本人欧阳菲提出的,我们都觉得好莫名其妙好脱戏,她却觉得很正常还企图说服我们,所以,事实证明,千万别让演员参与故事创作,他们太自我中心了好嘛!
同为编剧的小赵青也帮忙想了一个结局,是男主角被捕之后受到了全世界的误解和侮辱,于是不堪忍受自杀而死,小女主角把象征两个人友谊的一棵树植入了花园永远怀念着她——等等,怎么这么熟?这难道不是《这个杀手不太冷》变态版吗?
语娴、家明他们也跟着起哄,说结尾就拍男主角如何越狱,简直是看网络看得被洗脑了的节奏。
最后还是编剧李白自己又想出了一个结局,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在审判男主角的法庭上,男主角被法官、陪审们质问、误会,这时,小女主角芊芊逃过父母的阻拦,一个人闯进了法庭,在法庭上为男主角澄清、辩护,说出了一番真挚言词,说得男主角呜呜哭泣。
结尾的画面,是小女主角含着眼里,单纯纯洁的眼睛无辜而乞求的看着法官。
而一直面无表情的主审法官,表情微微有了变化,转头低声问一旁的陪审法官:“你信吗?”
黑幕。
故事到此结束。
这个结尾获得了我们一致的掌声。所有人都觉得特棒。这也是对我们每个人,对这个社会的一声拷问:“你信吗?”
你还相信善吗?相信美好吗?相信一个二十三的大男孩和一个十三岁小女孩之间纯洁的情谊吗?
为此,秦瑞又突发灵感,额外多写了一首片尾曲,就叫《你信吗》。
你信吗,云之上有天堂,你信吗,沙漠里有海浪,你信吗,朝着西走,就一直能走到月亮……类似这样的句子,是一首非常梦幻童真的歌,而且居然还是夫妻献唱,被踢出夜乐队好久的语娴居然也挺着大肚子去了录音棚,不知道这首歌公布的时候,会不会引起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