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庶女：田赐...》 第八章 摆摊

    吴氏回家的时候，杨彩芽和翠花正蹲在地上磨碳条。

    见杨彩芽两只小手弄得又脏又黑，吴氏便嗔怪的瞪了翠花一眼，拉着杨彩芽进屋，催促翠花，“快去打水来洗手。你这丫头，怎么带着小姐胡闹！”

    翠花冲着杨彩芽吐了吐舌头，把磨好的碳条收进口袋里，也不多话，噔噔噔往后院跑。

    杨彩芽不过是觉得毛笔写字麻烦，还费墨水，又不方便带着进出，才想了这个法。

    她虽继承了杨七娘的记忆，提得了笔拿的来针，到底有些现代的习惯改不了。

    听翠花这么一解释，吴氏瞥了眼翠花献宝似的捧给她看的炭笔，默然替杨彩芽擦着手，眼眶却有点发红。

    家境败落，书买不起，笔墨也用不起了。

    杨彩芽明白吴氏的心疼和难过，暗叹口气，冲翠花使了个眼色。

    “娘，小……彩芽说，咱们不要再遵着那些没用的规矩了，落在村里人眼里反而不伦不类的。”见吴氏瞪自己，又是怪责又是不解，翠花忙往杨彩芽身边凑，“彩芽说她把娘当亲娘看，把我当姐妹看，以后我们做生意，少不了和村里的人走动，再这么小姐姑娘的混叫着，人家还以为我们死端着架呢。”

    说到后来，语调渐渐拔高，满脸坚定。

    杨彩芽拉着翠花并肩站在吴氏跟前，脸上装出害羞和兴奋的神色。

    彩芽指的是小姐？

    当初被赶出杨府，小姐连族谱都没上，更枉轮赐名了。

    吴氏神色有些恍惚，视线落在杨彩芽脸上，只当她是临时起意，自己取了名字。

    前情旧事如汹涌海浪，不断拍打着吴氏的心房，冲击得她眼角酸涩再也控制不住。

    “好，都听小姐，不，都听彩芽的。”吴氏胡乱按了按眼角，忍不住将两个孩搂进怀里，“咱们娘个重新开始，把日过得红红火火的，再也不叫人看不起……”

    再也不叫杨府践踏在脚下！

    杨彩芽和翠花相视一笑，小手摩挲着吴氏的后背，好半天才安抚下吴氏的哽咽。

    “这些旧衣服，是方举人家的管事妈妈赏的。”吴氏平静下来，拉着杨彩芽和翠花在厅内的临窗大炕上坐下，打开带回来的包袱说道，“那管事妈妈知道咱们家艰难，看着方举人家里有不要的旧衣服，就捡了几件给我，翠花这几天陪着彩芽，闲着就将衣服改改，正好秋冬穿。”

    杨彩芽这才知道，原来吴氏在村里的活计，是指在方举人家里干活。

    杨家在官里村西头，方举人家在官里村东头。

    方举人辞官后，带着家小落户在官里村，名下千亩地都佃给了官里村和临近村落的人种，农庄里不少下人都是官里村的。

    方举人待人宽厚，又有识功名，虽不管村里的事，却有声望。

    吴氏在方举人家里，跟着管菜园的管事妈妈打下手，侍弄菜地并养猪，一个月有一工钱。

    吴氏拿来的衣服虽是下人不要的，但料还算齐整。

    吴氏不用说，就是杨七娘和翠花自小跟着四姨娘针线，也是做得一手好绣活。

    杨彩芽跃跃欲试，拿了剪刀就和翠花头抵着头，改起衣服来，拆了线头，等午休起来，两个小姑娘就待在家里做针线。

    几件衣服，不过一天多就改好了，杨彩芽却不闲着，在家里和翠花一道做活，打水烧饭，只求能多活动，早日把身骨练好。

    杨彩芽穿越过来，本来就“修补”好了杨七娘体弱多病的体质，这两天多睡多动又喝药，到了第天，就显出几分健康脸色来。

    一大早起来，匆忙灌下早饭，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吴氏和翠花往厨房里钻。

    菜缸开封，阵阵酸辣香甜的气味就飘散开来。

    “真好吃。”翠花嚼着嘴里的酸辣水萝卜，边夹了条给吴氏，边说道，“水水嫩嫩的，可比咸萝卜干强上好几倍。”

    酸辣适中，水分充足。

    杨彩芽对这成果十分满意，拿裁好的油纸包了几包塞给吴氏，唰啦啦翻着用旧书做成的小册，指出两个字给吴氏看，“送人。”

    这是要吴氏拿着，送给她在方举人家做活，交好的人。

    吴氏心领神会，交待翠花摆摊时看顾好杨彩芽，又进屋拿遮阳的斗笠挂在平板车上，让她们避着烈日。

    杨彩芽倒了半缸酸辣萝卜，装进洗干净的盆里，合力抬到平板车上放好，盖了层大的油纸，推倒大门内的阴影处，就怀揣着另外包好的酸辣萝卜，跟着吴氏先往村里去。

    吴氏往方举人家去，杨彩芽和翠花手拉着手去了小红家。

    小红的爹和两位哥哥，带着个十岁上的侄儿下地去了。

    家里只有小红娘张大娘，和挺着大肚的张二婶，并才岁的小侄张四郎。

    小红见杨彩芽和翠花找来，满心欢喜，拉着二人坐上炕，相互介绍了一番。

    “张大娘，张二婶。”翠花将油纸包摆到炕桌上，“这是我们自家腌的酸辣萝卜，小红说张二婶现在爱吃酸辣的，腌好了我就包了几包过来，您别嫌弃。”

    “哎哟，好孩，真有心。”张大娘满脸笑，十分喜欢翠花有礼貌，指着小红道，“这丫头片自己嘴馋，就拿她二婶做幌。也不害臊！”

    小红不以为杵，哄着小侄，“四郎，快谢谢彩芽姐姐和翠花姐姐。”

    张四郎就奶声奶气的边鹦鹉舌，边往炕桌上摸。

    一副馋猫的模样，惹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张二婶好奇打量杨彩芽几眼，得了母亲眼色，就笑道，“这就是你家姑娘？长得可真水灵。家里男人都下地了，中午就咱们娘几个吃饭，你们两个也留下来一道吧？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多谢张二婶。我和彩芽打算拉着车去官道上摆摊呢，中午我娘回来吃饭，就不在您这儿打扰了。”翠花忙笑道，“前几天多亏小红帮忙，我和彩芽上门道声谢就要走了，不麻烦啦。”

    杨彩芽在一旁乖巧的点头，面上不卑不亢。

    张大娘越加喜欢这两个小姑娘，也更心疼她们年纪小小，就要自己讨生计。

    听翠花叫彩芽，便也改了口，“就你们两个人怎么行，让小红跟着你们一起去，她在家里也是闲着。晚上跟你娘说一声，都过来家里吃饭。”

    无论是真心邀请也罢，是为了还那枚鸡蛋的人情也罢，张家人的和善，都让杨彩芽心里暖暖的。

    杨彩芽闻言便点点头，拉着戴好斗笠的小红一道出了门。

    人拉着平板车上了官道，走了一里地，将平板车停在了茶摊不远处。

    翠花将准备好的“招牌”插到平板车缝里，碎布柴棍做的简易招幌上，用毛笔写着四个大字：“爽口小吃”。

    杨彩芽将盖在盆上的油纸掀开一个口折好，人搬着小板凳就坐在平板车后。

    此时刚过早饭不久，官道上已经有赶的车马经过。

    翠花得了杨彩芽吩咐，有车马跑近了，就大声叫卖，“爽口小吃，酸辣萝卜诶。开胃解渴。”

    小红听着脸上泛起红晕，见不能说话的杨彩芽也在一旁摆手招呼，忙压下害羞，也跟着翠花叫卖起来。

    喊了半天，没有一辆车队停下来，只有人好奇探出头来。

    杨彩芽不由泄气。

    日头渐高，一包酸辣萝卜都没卖出去，倒是不远处的茶摊，不时有往回走的商队停下歇脚喝茶。

    杨彩芽眼珠转了转，包了两包酸辣萝卜往茶摊跑。

    开茶摊的是对年约五旬的老夫妻，早就留意到这边的动静。

    见杨彩芽笑着捧着摊开的油纸包，啊啊比划着，两人反应过来这是小哑巴，心就先软了几分。

    忙接过来，老大娘吃了口，笑道，“还真是酸辣开胃。小姑娘，怎么卖的？”

    杨彩芽本意不是要他们买，闻言心念微转，伸出一根手指头，又伸出两根手指头。

    “一钱两包？”老大娘见杨彩芽点头，爽快的数了五钱放到杨彩芽手心里，“给大娘来十包。”又转头冲自家男人道，“老头，去帮小姑娘把车拉过来，外头晒得慌。瞧着怪可怜的。”

    茶摊卖茶卖酒卖卤肉，她们的小吃和茶摊不冲突。

    得了老板肯，能把摊摆到一起，说不定能带动生意。

    杨彩芽两眼亮晶晶的，忙拱手作揖，无声道谢。

    小女孩的礼行的不伦不类的，却娇憨可爱，老大爷笑得满脸褶，摸摸杨彩芽的头，一道去拉车。

    翠花和小红见杨彩芽突然跑开，不明其意，不敢轻易离了平板车，见茶摊的大爷过来拉车，这才跟着杨彩芽缀在车后头。

    杨彩芽忙包了酸辣萝卜给老大娘，还多送了两包。

    一旁吃茶的行商看了，不由哈哈大笑，“小姑娘真会做生意，也给我们来两包尝尝。”

    翠花兴奋得脸都红了，忙接了铜板，酸辣萝卜包的都要满出油纸了。

    杨彩芽却将铜板递给了老大娘，指了指灶台上放的油纸包——这是要把生意先让给茶摊。

    老大娘哎哟直叫杨彩芽懂事，将铜钱赛回给杨彩芽，“好孩，你们卖你们的。这些我带回家给孙孙女吃。别跟大娘客气。”

    翠花正不好意思，闻言忙道，“大爷，大娘，我来帮你们烧水。”

    小红正给另一桌送酸辣萝卜，见状一时手足无措，个孩的憨态落在众人眼里，又是一阵笑。

    官道上难得的喧闹，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