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呀,你这是要活活气死娘啊。”里正夫人顾不得平日硬装衬出来的贵态,半跪在地,兀自拿着个娟遮着脸,嘤嘤的哭个不停。灵玉在旁劝慰,奈何里正夫人铁了心要让元宝跟满满断了来往。
元宝杵在左津身后,眼瞅着里正夫人在厅里演上凄凄惨惨,就是不言语。
里正夫人哭了半响,元宝既没有同往日般拿着帕给自己拭泪,也没有拽着自己的衣裳再言语往后定会听话。
左津有些看不下去了,“妹啊,有话好生说就是了,在这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吗!”然后朝着灵玉一指,“快,把姑奶奶扶起来。”
“是,老爷。”灵玉应了一声,慌忙扶住里正夫人的胳膊,把她给拽了起来。
里正夫人也是瞧着这招不应,方借着哥哥铺的砖下来台,“哥哥啊,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那个小乞丐娃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孩怎么就不听劝呢!”
左津刚要答话,元宝抢先道:“娘亲只识衣裳不识人罢了。”
里正夫人听闻一愣,顾不得哭了,发着浓重的鼻音问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可是钱满满那个小蹄?”
元宝不成想娘亲居然猜到,又着实不喜她对满满的称谓。那日心兰走后,她也是这样讲心兰“小蹄”。本想为满满争辩几句,碍于满满的嘱托,便由着里正夫人发飙,不再接话。
里正夫人见元宝不支声,只管低着头绞衣服,心中也便知答案,“等着瞧吧,新旧老帐定要算个清楚。”
“好了好了,元宝今个出去淘气了一番,眼下也乏了!姑奶奶就不要再与他生气了,免的气坏自己的身,再说,孩吗,有几个不淘气的啊!”灵玉瞧着里正夫人没完没了的闹腾,真真的烦的慌。说罢,便给左津使了个眼色。
左津会意,指了指管家宁盛,“赶紧领少爷下去歇,今个闹了这么一出,想来也累坏了。”
里正夫人这气还没撒完,哪能就这么算了,还未来的出言阻拦,灵玉便抢在她头里发了话,“宁盛,先伺候少爷去净房里洗个澡,去去这一身的汗味。顺便告诉厨房的陈婆,尽挑些精致的点心放在搁在食盒里,少爷晚上饿了要吃的。另外,新鲜的瓜果也多拣几样,不必切了,免的天热过了味,吃坏了肚。”说罢,便重新亲昵的挽着里正夫人的胳膊,笑语殷殷的问道:“姑奶奶瞧着我这样安排可妥当?”
话已至此,里正夫人也不好言他,悻悻的答道:“如此甚好。”
“姑奶奶觉的好便是好。”灵玉说罢便又转向左津,“老爷可还有其他吩咐,如果没有,便让下人这般去做吧!”
“嗯嗯,甚好。”左津捋了捋胡须,点头称道,对于这个小妾,也当真是越来越满意了。虽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但是举止温婉,言行合礼,毫无半分小家气。有此佳人,乃人生一大幸事也。
元宝耷拉着脸侧身从里正夫人跟前走过,连声招呼都不打。
里正夫人抚了抚额头,连称“造孽”。左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妹,你也快下去歇着吧!”说完见里正夫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补充道,“我这就派人把那门洞给补上。”说罢,便携着灵玉出了厅堂。
眼下这厅里就剩她一人了,再杵在这也没啥个意思,随即往地上恨恨的吐了口唾液,骂道:“小蹄,等着瞧。”
满贯跟安庆送下元宝之后,按照元宝的描述,在左府的屋山处一角找到了那个狗洞,便在此候着。
“那个傻少爷都已经进去大半个时辰了,不会出什么岔吧!”安庆卯足劲往上跳,希望能越过高墙看到一星半点。
满贯用脚踢了踢脚边的石头,“难说!就那傻哥儿的脑袋,出了岔也是意料之中。着急也没用,慢慢等着吧!”
“那当时你咋不劝着满满啊?”安庆不再傻蹦跶了,停下来掐着腰使劲喘粗气。
满贯朝着安庆耸了耸肩,“你又不是不知俺家满满的脾气。”
安庆动了动嘴,刚想要说什么,突然被满贯用手给捂住了嘴,示意他不要出声,并用手指了指墙洞。
安庆点点头,拿开满贯的手,两个人都往旁边躲了躲,然后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墙洞那边的动静。出乎意料,隔着墙并没有传来意想中的犬吠声,而是一声音略微黯哑的男人的声音:“快快快,手脚麻利些。”随即便是一阵叽里咣当钉板的声音。满贯暗道不好。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那边的动静渐渐消停,紧接着一阵嘈杂声之后,便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