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偏僻的乡村。
乡下的空气是非常清新的,尤其是在早晨。
“娘,我出门了。”善巧背着一个篓准备上山,这时的她,正值青春年华,而屋里头的妇人忙着针线活,只是淡淡回应一声,没有抬头看自己的女儿。
充满光亮的目光瞬间变得暗淡。
她的母亲还在跟她呕气,不过……没关系,她会用时间来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随即坚决的转身,上山采药去。
良久,屋内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作孽啊……”
善巧的父亲善医是个乡医,颇受村里人的尊重,地位也很高,毕竟这里的医生就一个。
而善巧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多少也懂得一些医理,经常上山采药,非常能干并且人还长的漂亮,说起来,这村里的姑娘好像没一个比的上善巧。
于是村里年轻力壮的男人有很大一部分爱慕着善巧。
人就是这么俗气,这不可否认。
可惜,善巧心有所属了,只不过还没人知道,除了家人。
他就是裴东。
裴东早早死了爹妈,是舅舅给拉扯大的,整天一幅吊儿郎当的样,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如果不是他长的好看,估计早被人忘了个十万八千里。
但裴东就因为这相貌获取了一些女孩的心,善巧就是其中一个。
不管什么时代,在大部分人的心中,美貌还是很重要的,它影响你的交际,你的生活。
然而善医是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跟裴东混在一起,他可以很肯定的说,这孩没出息,在这乡里都混不下去。
但,有些事情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今天雾气很大,有些潮湿,这让人感觉稍微有些不舒服,善巧倒也习惯了,她自由的在山里穿梭,寻找需要的东西,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在山里采药,她得多采一点留给父亲。
因为今天晚上她就要和裴东私奔到城里去,她们会做出一番事业给村里人看,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善医这段时间在邻村帮人看病,而善巧的母亲因为之前的一次争吵仍对她爱理不理,这给她的出走做足了条件。
这样的乡村毕竟是保守的,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姑娘会如此大胆。
黑夜之中,人们都悄悄入睡,善巧有些不安的坐在房内,到底是要离开了,那种不想离开的心更加强烈。
“叩叩……”有人在敲窗户。
急忙打开窗,裴东脸出现在眼前,他喘着气:“都弄好了?”
善巧点点头,留下一封信在床上,然后利落的拿起包袱从窗户爬出去。
母亲亲启:
对不起,您照顾好爹,我会回来的。
带着希望,以及信念,她们辗转了许多地方,最后驻留在y市,用所剩无几的钱租了一间便宜的房,开始了艰难的生活。
乡村到城市,要适应这个过程是很艰难的。
意志逐渐被消磨,剩下的是埋怨和后悔。
俩人时不时会吵架,厉害的时候甚至会打起来。
裴东想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他要那么看重善巧的美色而跟她私奔?不然,现在的他起码还能混吃混喝几年。
善巧则后悔的以泪洗面,如果当初听父母的话就好了,什么花言巧语,都是骗人的。
可是,没有回去理由,乡村虽小,但一个话题足够她们调侃许久,他们丟不起这个面。
默默的呆在这个城市,没有历,只好找卖力的工作,于是裴东去工地打工了,而善巧则找了间酒店,在里面做洗碗工,没办法,懂得东西少,人家不要你就是不要你,何况善巧懂得医理都是浅薄的,在这个城市根本用不到。
一年过后,善巧生了一个孩,是男孩,取名为裴誉。
善巧辞职在家照看裴誉,裴东像是一改以往的陋习,开始认真对待家人。
有一个疙瘩一直存在,那就是俩人没有结婚。
以为生活会逐渐变好,但裴东让人失望,他沾染了赌博,时常把家里的钱输光了还要去借钱,最后借上了高利贷。
那应该是最难熬的日吧,对于善巧来说,孩都快养不起了。
一个艰难的决定,善巧决定去卖,她不是因为裴东而这么做的,她是为了自己的孩,至少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这是踏进深渊的第一步。
于第年,善巧生下了裴恩,是一个女孩。
日是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他们没有再提‘回去’这两个,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又过了五年,他们换了一个地方住,在这个城市的老街。
裴东不再年轻,样貌被时间刻画的残忍,但善巧不同,她在这几年会了很多很多,美貌依旧存在,却是为了生计。
忘了说,她很讨厌裴恩。
但裴誉很缠这个妹妹,这让她很是烦躁。
善巧和裴东一直没有分开倒也是个奇迹,大概是因为觉得彼此是同类人吧。
被折磨的心慢慢变得黑暗,这是一个过程。
四年又过,他们离开家乡也有12年了,从来没回过一次,而家人似乎也没有找过他们。
真正的改变是在善巧对裴恩起了杀意,裴恩不是她和裴东生的,这个只有她自己知道。
机遇很快来临,既可以把裴恩除掉又可以换一大笔钱,而她也这么做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她想着怎么把裴东也骗去,但事情总是那么不顺利,裴东跳楼死了,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个人是最怕死的。
不过也没关系,碍眼的人总算是都消失了,她只要带着自己的儿离开。
也许是惩罚她吧,自己的儿也自杀了。
在找到裴誉的那天晚上她就该发现的。
灯照着裴誉,而地下没有裴誉的影,这就是被她一直忽略掉的东西。
最后她被抓进警察局,指控她谋害自己的丈夫,善巧想笑,都没结婚呢,还丈夫。
裴东的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曾经想这么做,但貌似有人快了一步。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否认了,她没有活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于是便默认,最后在牢里自杀。
在死之前,善巧一直觉得一个人很奇怪,那就是她的房东,至于奇怪在什么地方她倒也说不出来,也许是她想多了。
“妹妹,妈妈带你去哪里?”
“东苑是个诊所吗?妈妈带我去的那里。”
远的乡村,人们依旧平静的生活,该原谅的都原谅了,只是长远的等待,他们怕是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