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姑的挑衅,也激起了洛儿的几分血性。
好戏?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洛儿在小黑屋里不停地走动,大脑发热,快速地想着应对之策。
不能让高祯和居宝被牵连,也不能暴露那晚人顶风作案深夜跟踪阳内人。
纸包就说是无意捡到的好了,无论内人居发生了什么事,若要硬赖到自己身上,还得有足够的证据不是?!
“怎么还没人来提审啊!”
洛儿转了好久,望眼欲穿,腿酸腰疼,终于忍不住,坐回了枯草堆。
果然是一鼓作气,再而衰,而竭。
睡会儿吧,等天亮时,总会有人记起自己这个犯事的。
迷迷糊糊,仿佛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这是哪里?那个醉卧沙发的是谁?
茶几上胡乱摆着几个空酒瓶,连碟下酒菜都没有。
看看墙上,挂的全是攀岩队征服山岩后的合影,那时的他们,英气勃勃,青春焕发。
而每次,他们都站在一起的!
啊,是江长的家!
他的家自己也来过多次,从来没见过这般乱。
他憔悴不少,为了谁?
他的嘴唇微动,呼喊谁?
没了自己,该是越越的机会了。
不过,他的情真的给过自己吗?那些岁月,他不曾表白,真的是需要时间说服家里吗?
唉!洛儿叹息,鼻酸酸的。
弯下腰伸手想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却听见他哽咽的呼喊:
“洛儿,对不起,对不起!”
洛儿两眼一眨,如珠的眼泪掉落下来,正滴在江祈的脸上。
她慌乱抬手,匆忙后退,却听见一声:“哎哟!”
谁?
洛儿一惊,猛地睁开眼,怔忪地盯着身边的人。
刚才那个是梦,还是现在入了梦?
来人推了推她:“怎么了?蝶儿,醒醒,做噩梦了?”
“师傅?您怎么来了?莫非他们把您也关起来了?”
“傻瓜!他们还没资格!师傅刚听说,让你吃苦了!”
“师傅,我什么都没做,您要相信我!”
“我知道,我明白,委屈你了。”
洛儿终于清醒过来:
“师傅,您专程来带我去问话吗?师傅今日如此劳累,他们还要来劳烦您,打您脸?”
“没有没有,师傅自己想过来接你。”
“徒儿不孝。”
秦大人拍拍她的肩:“先出来吧,吴掌刑还等着。”
洛儿赶紧起身,又难受地坐了回去:
“脚麻了,疼。”
“你这孩..”
秦大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轻轻替她揉着:“瞌睡了,就好好地睡,这样弯着腿坐在草堆上,不麻才怪。”
洛儿龇牙咧嘴地忍着针扎一般的疼痛:“师傅,别揉了,我没事。”
她躺倒在地,将脚伸直抬高放在墙上:
“一会儿就好。”
秦大人摇摇头站起身,向门外的吴姑姑笑了笑:
“还是孩心性!”
吴姑姑点点头:“蝶内人打小进宫,出名的舞痴,天性单纯。”
“是啊,我看着她长大的,她的心性我是最了解的。”
“大人对她亲切,还亲自向乐令大人作保。”
洛儿走了出来,对吴姑姑福了福:
“姑姑辛苦,谢谢姑姑。”
吴姑姑好脾气地点头:“好好谢谢你师傅,回去吧。”
诶?没事了?
秦大人看她圆睁的眼,不等她罗嗦,拉了她就走:
“回去好好歇息,明日继续排练。”
“可是,师傅..”
“我知道,我都知道。有人想阻你的运道,别怕,你记住,你需要这样的机会崭露头角,坐实你的内人之名,这样,你离女官的位置就更近了。”
“我听师傅的。”洛儿开心地使劲点头,拉着秦大人的衣袖甩了两甩。
走到内人居附近,秦大人摸摸她的头:
“无论怎样,师傅都是帮着你的。有什么不周到的,师傅只能说,对不起,以后师傅会注意的。”
“师傅..”
秦大人转身走了,等在内人居的翠儿冲洛儿笑了笑,赶紧跟随伺候。
看着秦大人疲惫的身影,洛儿抿紧了嘴暗下决心:无论背后的人与秦大人什么关系,无论做了多坏的事,永远不怪责秦大人。
因为,她相信,秦大人从来没想过伤害她。
作为师傅,这,就足够了!
清晨,刚到风荷苑门口,正碰上阳内人。
瘦削的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没说话,点了点头,嘴唇张了张,先进去了。
居宝鼓着脸:“她什么意思?怪怪的!”
洛儿摇头:“谁知道。快进去吧,我们得先跑几圈,昨天可吃得不少。”
洛儿奇异地看懂了阳内人的唇语:算你好运!
被关了还是好运?
哦,被关了,顺利出来了,还没影响排练,的确好运!
“呼!”
借着跑动,洛儿重重呼气:去他的!
今日排练,竟然是秦大人亲自督阵:
“日后,便是庆功宴。跟你们说句掏底的话,陛下几年没见安王殿下,也想借此向殿下表达作为父亲的关爱之心,所以十分重视这次宴会。”
秦大人一边缓缓走着,一边查看着众人脸色:
“无论是出场的,还是备选的,这几日都得勤加练习。若谁让我们礼乐司丢脸,那么,她将丢掉的,就是大量的机会!”忽地提高声音:
“大家都传蝶内人领舞,其实不然。不过,我准备现在将此事落实。我们的动作并不多,重在气势,重在配合。经过商议决定,彩绸舞人员动作不变,队型稍加变动;左右各立战鼓一面,增加秋司舞和方司舞的击鼓舞蹈,而蝶内人,”招手叫出洛儿:
“将站在高出所有鼓面的大鼓上,用她特有的‘天鹅舞’演绎‘迎凯旋’。”
洛儿低头,汗颜不已。
算了,天鹅舞就天鹅舞,等过了这次,再好好教大家跳真正的天鹅舞。
大家一起重新将鼓做了排列,火热的排练场面正式展开。
休息间歇,高祯严肃地跟她说悄悄话:
“昨晚,你居然被掌刑关了?听说秦大人亲自作保,才放了你出来。”
洛儿无奈点头承认。
高祯恨恨地点她额头:“你也糊涂,怎么会作出那样的事?!早知道我就拿去处理了。多大的事!”
洛儿无力:“莫非,都传开了?”
“哪能!昨晚内人居好几人闹肚,恰好宋医女当值,她与掌刑吴姑姑交好,还有什么不知道!”
“那你又如何得知?”
“宋医女医,曾向我祖父请教过,称个半师还是不为过的。蝶妹妹,他们越是想害你,你越要谨慎;他们越想阻你前程,你越要努力冒出头。告诉你个秘密。”
高祯左右看看,凑近她耳边:
“这样的庆功宴,指不定会有女官被赐与有功之臣。那时候,就是你的机会。所以,好好表现!”
“一定!哈,你给我送来这么大的消息,怎么谢你呢?”
高祯两手抱胸:“很简单,教我做那鞋,再指点我跳天鹅舞。”
“现在?”
“自然是宴后了。我有那么添乱吗?”
高祯白她一眼,电力四射啊。
洛儿失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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