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乱》 第一章 步步精心

    早上我正梳头的时候蝶儿偷偷过来在我耳边禀明：“主您还是出去看看吧，林良人一大早就跪在咱门口了，现在满宫人都看着议论着呢。”

    我一转头被梳头的丫头拽了一下头发，“嘶”了一声没好气的问：“哪个林良人，她来我门口跪个什么，大早晨的找晦气让她给我滚！”

    今天早上起来本就闹心着又被扯了头发，现在我的气十分不顺，把梳狠狠拍在桌山骂道：“不管是哪来的人都让她给我滚！”

    看到我发脾气合宫一下跪了一地，蝶儿抬头小声回我：“主，林良人就是昨天冒犯您的人，昨天的事皇上都知道了，皇上让她今天来您这请罪，说您要是不原谅她就撤去她的位份搬去冷宫里住。”

    “昨天那个人？”我放下手中梳想了一下，问蝶儿：“原来她就是那个林良人，昨个不挺趾高气昂的么。”

    察觉到我的脸色微微好了一些蝶儿马上遣了周围的人出去，拿起梳重新给我边梳头边说：“这个林良人本来也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父亲挂了个通正史的闲职，选完秀女之后昨天刚成了良人不懂规矩也不知道您是谁，所以才冒犯了。”

    听蝶儿这么长篇大论了一大顿我基本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问她：“那按你是什么意思？”

    蝶儿放下梳凑近了我说：“奴婢觉得林良人这种人您根本不必在意，从今早的事就能看出来皇上跟本不待见她，您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说一句原谅她，反正他今后也没有受宠的希望了，咱们顺便还能落个大方的名头。”

    我接着蝶儿的话说：“这样的话在后和皇后那也说得过去，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蝶儿点点头说：“对啊，主真是想得明白。”

    我放下手中的梳说：“可是我偏不，现在跟我出去见见这个林良人。”

    “啊？”蝶儿不明白我的意思，连忙跟着我一起出来，快到宫门口看见林良人的时候小心拽了拽我的袖说：“主，她就是林良人，都在这跪了一早晨了。”

    这时候林良人也看到了我和蝶儿，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朝着我说：“姑娘可算是出来了，昨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跟皇上说说不要怪罪我。”

    我弯下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林良人，眉眼里有些地方说不出的像璃宁，想到这我告诉她：“你还是别在我这跪了，有时间求我的话还不如去求求皇上的好，因为我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

    一听我这么说林良人竟一把抓住我的袖边哭边求道：“姑娘就当是可怜我一下，皇上说了您要是不原谅我就要撤了我的位份打入冷宫，我是万万去不得冷宫的啊。”

    “万万去不得冷宫？”我笑了笑问她：“这是什么话，人人都去得了冷宫怎么就你去不了，难不成你比别人金贵多少么，我还真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了。”

    林良人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扯我的手力气也小了不少，低下头喃喃道：“姑娘难道就真这么狠心么。”

    我说：“我也不是狠心，只是你长得和我讨厌的人像，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回了房以后我叫蝶儿把林良人请走，蝶儿回来之后问我：“主今天为什么气性这么大，林良人这件事根本不值得动气，您还不如原谅了她让……”

    我转过头把梳递到蝶儿手里说：“别说没用的了，给我把头梳好吧，这个林良人让她爱到哪闹到哪闹，一个通正史的女儿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主说的是。”蝶儿接过梳帮我把头梳好，照了照镜说：“再过一个月主就十五了，马上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就不是现在的样式了。”

    今天蝶儿给我梳的这个样式格外别致，本应该配个好心情，却被这个林良人给搅了，我叹了口气问蝶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这事做的不对，不近人情了？”

    蝶儿实在的点点头说：“主平常可不是这样的人，这美人贵人良人都是宫中些不起眼的散役，您何必跟她们计较，再说这事万一传到皇后耳朵里又不一定怎么样，奴婢觉得您还是别较这个劲了。”

    蝶儿这一年多在我身边句句话都能说到点上，这事她说的也不错，后本就不待见我，自从丹仪去了之后更是容不得我在这宫里，每天挖空了心思要把我赶出去，再加上合宫的各位娘娘都快被我得罪光了，实在是没必要因为林良人这件事再闹出什么波折。

    想到这些我瞥了一眼跪在门外的林良人对蝶儿说：“再过一会儿叫她走了吧，就说这事我也不想计较了，皇上那让她自己去说。”

    蝶儿听我松了口还挺高兴，一小跑的就出去吩咐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满脸带着笑说：“主，雅修容来了，就在前面等着你呢。”

    “是么，什么时候来的？”我忙起来理了理衣服准备出去。

    蝶儿过来扶了我说：“就知道主听了会高兴，人刚来，就在咱们前厅等着呢。”

    我在合宫里的人缘不好，各宫的人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但这个雅充华确实例外，算是在丹仪之后唯一与我交好的人。

    说起这位雅充华也是个传奇一般的女，他的父亲是正一的殿阁大士，雅充华自小颇通诗书音律相比男也是毫不逊色的，当年她进宫的时候还颇受皇后的赏识，皇上知道之后也特意赐了个“雅”字做封号，大家都以为这个雅充华应该是个蒙恩受宠的苗，可谁知皇上只召见了她一次就再没了下，她的闺兰阁一下变成了冷宫，不过幸好雅充华并不在意这些，任别人怎么说还是活得我行我素。

    雅充华见我出来问我：“我今早听说林良人来你这负荆请罪来了，这紧赶慢赶的来看个热闹，结果还是晚了。”

    我笑了一下骂她说：“你就不担心我光想着看热闹！”

    “你哪用得着我担心。”雅充华故意翻了个白眼说：“这你这边有皇上护着连皇后你都不放在眼里，这个林良人这次就当得个教训好了，我看这也算是杀一儆，以后再没人敢来招惹你了。”

    雅充华说话向来不饶人，我这大半年听得都习惯了，她这么说我自然是不当一回事，我想到林良人的事又问她：“林良人这事皇后怎么说你可知道，我现在可怕她去后那告我一状，到时候可有我受的。”

    听我这么问雅充华压了口茶，也不像刚才那么放肆，一本正经的说：“皇后倒是没说什么，毕竟这个林良人与她非亲非故的，不过她背地里跟没跟后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你也马上要及笄了，最近还是小心。”

    一个月之后就是我的十五岁生辰，也是该及笄的日，这些天各司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半里的意思是要把及笄礼办得正式些，后知道这件事之后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是不舒服，巴不得在及笄之前找个借口赶我出宫去。

    我听了雅充华的劝说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现在是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必定是把我巴之而后快，当然要小心。”

    雅充华点点头，又说：“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止你一个，说来我也是一个，咱们这两个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又走得这么近，估计这才是她心里最不舒服的地方。”

    “你怎么又说这话，你好歹也算是后的远亲，就算不受宠也不至于是眼中钉肉中刺。”我不明白雅充华这话的意思。

    一开始我便知道雅充华是个怪人，就像她莫名其妙的不受宠一样让人捉摸不透，雅充华的母亲说起来还是后的侄女，雅充华怎么也应该叫后一声姑奶奶，但实际上雅充华和后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和，相反她倒是处处防着后。

    雅充华看我一脸疑惑的样也不准备解释，兀自盯着窗外的一株蔷薇说：“我并没有和你说笑，我和你交好有几分也是为了找个靠山自保，要不后总有一天是要除了我的，这其中的缘由还是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秘密之所以被称之为秘密就是因为它要在适当的时候才能被说出来，我并没有当雅充华是在故弄玄虚，就像她能坦然的说出与我交好只是为了自保，她既然与我不掩饰什么我也没有必要去怀疑什么，一开始就知道对方的目的反而更好相处。

    扯了半天闲话也没有什么意思，雅充华收回看着窗外的眼神说：“我先回去了，估计一会儿皇后娘娘要去我的闺兰阁，我待先回去恭候着？”

    想到雅充华一向与皇后没有交情，我问她：“皇后找人通传了说她今天要去你那么，我还想要你教我下棋呢？”

    “那倒没有。”雅充华站起来点点自己的脑袋说：“不过事情不止要听人说，更多还是要自己想，我看最近出了不少事情，估计皇后今天也该到我这了。”

    我摇摇头不悦，“我不知道，也不会，还是你说给我听吧。”

    雅充华过来指了指我的眉心说：“昭君，好多事情说出来就失了原本的味道了，就和下棋一样，要一步一步把敌人引到自己设好的陷阱里才是最有趣的，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