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吴皓一下,嗔道“你小子,什么话都说”,我在上面笑个不停,他突然抓住我踩得梯子,恶狠狠地对我说“马上道歉,不然……”,他摇晃了两下梯子,我就已经抖得死抓住梯子不敢乱动了。
“皓哥,他这算是干扰我们工作”,我着急了只能找旁边的吴皓帮忙。
吴皓倒也赏脸,拍拍那人肩膀说“别闹了,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你也是够了”,我趁着两人搭话的当儿,想偷偷爬下来。不料那人脖子一扭,“我就跟她杠上了”,说着还摇了一下那梯子,我一个没抓稳,手滑了,从上面摔下来。
两个大男人傻眼了,吴皓立马上去扶我,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摔坏?”,我摊开手,上面被梯子蹭的好多地方都没有皮了。吴皓着急地说“我送你去诊所包扎一下吧,先站起来,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那人也凑过来,看着我。
“我没事”,我推开吴皓的手,自己爬了起来,屁股有点疼。
“我送你去诊所吧”,吴皓也站起身。
“不用”,我又一阶一阶地爬梯子。
“啊!”,我上到一半被人拦腰抱下来,一看是那人,我急了“你干嘛啊?还没闹够吗?”,他腮帮子咬的一阵突起,半响低吼了一句“受伤了就去看医生”,我被他镇住了,任由他抱着我大步离开那儿。
我在诊所里闭着眼跟杀猪似的嚎,那医生也无奈了“小姑娘,我还没开始呢”,我睁开一只眼斜瞄了一眼,确实还没有开始,那人在边上掩嘴忍不住笑了。医生开始拿镊子拔手上那些小毛刺的时候,我又是一阵嚎,弄完之后,那医生倒是满头大汗。
“好了”,那医生擦擦汗。
我坐在那里没动,医生又说了一遍:“好了,包扎完了,记得来换药就行”。
我依旧没动,看了那人一眼,说“你先出去”,那人愣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出去了。
“我屁股疼”
等我从里面一瘸一拐地出来,看见他靠在墙上,阳光照过来,他面对的这边侧脸晕在阳光里,全然不似先前那张贱脸。我咳了一声,他看到我,嘲笑地说了一句“在养老院不是挺硬气的吗?”,我瞪他一眼,气呼呼地往前走,他见我行动不便,上前来扶住我的胳膊,我甩了一下没甩开。
走着走着,他突然问了一句“你腿受伤了?”。
“没有”
“受伤了就说,女人就爱扭捏”
我本来就气不顺,脱口道“我受不受伤关你屁事啊,我扭捏关你屁事啊,我屁股疼关你屁事啊?!”,看见他怔住的表情,我咽咽唾沫,一瘸一挂往外走。
不一会儿他跟上来,架着我一只胳膊,也跟着往前走,走着走着他突然笑了,说道“你还挺有意思”。
我俩回到养老院的时候,婚礼都开始了。怎么这么多人?我张望半天也没有看到公司的人,他拉拉我胳膊,说“我们去那边看”,说着就扶着我到一棵树下面,那里竟然刚刚好还有木椅。
在红毯的那端,李经理拿着话筒动情地说“情歌唱完,两位老人的故事我们感怀于心,那么下面让我们在场所有人,用爱和祝福请两位“新人”出场”。红毯的这端,两个白发斑斑的老人扣紧双手,穿过我们搭好的一个一个花架。
当我看见身着白色婚纱的老奶奶,脸上的皱纹被笑的更深了,皱巴巴的手牵着另一只同样皱巴巴的手,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要拍下这一刻,刚打开相机,就被一只手遮住了摄像头。
我扭头愤怒地看着这只手的主人。“我拍照也会碍着你?”。
他想开口说话,但是正好这时候音响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下面有请这场婚礼的主办人——叶朗先生。他看我一眼,走到了人群中间。
我拿起手机,把相机专程摄像模式,我不但要拍照,我还要录下来。
我紧紧地靠在身后的那棵树上面,高举着手机以拍到里面的情况,音响里传来叶朗的声音。他说“其实,这场婚礼真正的主办人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这两位老人,他们跨过时间的长度找到彼此,只为了在这一世安放自己的爱”,会场里很安静,唯一一个声音就是叶朗在深情讲述。
听到他说“经历了40年的失去与彷徨,当他们再次寻找到彼此的时候,我不希望有些人只是以表达自我情绪的情感或者前提,来拿这场婚礼挥霍什么,我觉得这是一种诋毁”,我放下手机,看到他一脸认真站在那对夫妇旁边。
不知怎么,我突然没了心情,心想着反正受伤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回家吧。收起手机,我就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走到倒数第二个花架的时候,看到吴皓在那边打电话,他正好也看到我,就收了电话,向我打招呼“白可?怎么样?”。
“没什么事,就是刮破点皮”
“那就好那就好”
“皓哥,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想现在回家”,我低头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手,小声说“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哦,没事,要是你不想在这儿待着就先回去吧”
“谢谢皓哥,那我先走了”,我闷着头向会场外面走。
“白可!”
“嗯?”,我回头看着距离我几步远的吴皓。
“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你觉得我这样真的适合和你出去吃饭吗?”,我觉得我的脸一定臭极了。
吴皓站在那里一时没有话说。
我斜瞄他一眼,不情愿地说“中山路玫瑰小区8号楼”,说完我转身就走。
一路上提不起什么精神,进家门的时候也就是一副面色阴沉的样子,刚好爸妈都在家。看我这么早回来,老妈在里屋问道:“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
我说:“我不想做就回来了”。
老妈说:“哎,你这丫头”。说着也就走出房间,到客厅准备唯我是问。
老妈看见我,愣住了,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我说:“不小心滑倒了,擦伤了”。
老妈赶紧过来,拿着我的手问道:“严重不?”。
我把手抽出来,摇摇头,说:“我没事,我累了,我想上楼休息”。
“哎,你这丫头,让妈看看没事你再上去啊”
我没有再搭话,自顾自地上了楼。
我趴在床上,当大狗在我身上踩过第三次的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