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回到宿舍时,另外只已经窝在床上干自己的事了。
程欢一如既往地操着一口朴素又亲切的乡下口音给家里人打电话,谈论着鸡鸭的价钱;颜默默一边连着瑜伽,一边敷着面膜,小资生活过得好不惬意;肖曦曦在笔记本上艰苦奋战,怀里抱着一袋只松鼠吃得不亦可乎,开始着下周的预习工作。
她们见盛夏回来了,集体行了个注目礼又开始埋头了。
盛夏和程欢是寝室唯两个勤工俭的,不同的是,程欢是在周末去公司实习。
盛夏洗漱好就挺尸一样地在床上,觉得浑身都有些乏了,可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脑里全是一些有的没的。开时颜靳的背影,奶茶店颜靳的正面。两个画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不停交叠在盛夏脑海里。
“呜~”盛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把头缩进被窝里又缺氧缺得满脸通红地伸出来。
最后,恼羞成怒地坐起来,打开了手机。发现自己自从开换了个黑莓手机,人也满满惆怅起来。
翻开通讯录上第一个没存名字的号码,点开,发送短消息,思忖半天,打出个“晚安”,看了一会儿,逐字删去,默默关上;躺下,然后又点开那串号码,看了半晌,又把手机关上。
如此反复反复,再反复,反反复复。
想给人家发条晚安吧。人家才见你一面,显得多不矜持,不发了吧,心里又跟猫爪在挠似的痒痒。
英明一时的盛夏华丽丽地在进行失眠前兆了,她突然有些怨颜靳了,干嘛在她战略部署没有准备万全的时候就出现,简直扰乱军心,盛夏愤愤然。
屏幕却在这时亮了,好地掩饰了盛夏此刻的无所事事。
谁先心动,便如赋予了对方自己的不战而降令牌,一个城池的灯火璀璨,只需一个身影,兵荒马乱。
“小夏,忙什么呢?”季繁华低哑慵懒的声音传来。
“想一些事情。”盛夏慢慢吞吞没好气地回答,一丝自己都没感觉到的郁闷却被繁华捕捉到了。
“不会是在想你那小男神吧?”听到隔着千山万水的揶揄,盛夏也有一种冲过去掐人的冲动。该死的季繁华!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典型的找打么?
“才没有!你看姐姐像是那种容易被美色迷惑的年幼少女么?”盛夏恢复了往日嚣张的魔女样。口是心非的丫头。这话听在季繁华耳里不知怎的似乎有些欲盖弥彰,让他不爽。
“像!”思考了一会儿,盛夏听到了听筒里季繁华认真又严肃的回答。
“那你和夜凉长得也鼻是鼻,眼是眼,人模人样的,怎么没见我投怀送抱啊?”盛夏方才低落的心情莫名地一扫而空,嗲着条长长的声线,没有丝毫停顿地反击。
“那是因为我和你夜凉哥哥出色了,你害怕被拒绝呗!”自恋这东西,果真是季繁华这厮少有的,优点!
盛夏咽了咽唾沫,毫不留情地继续:“得了吧!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等将来姐姐成了大龄剩女再说!不过退一步讲,繁华呀!其实你还是挺有条件的,至少算个小土豪吧!”
季繁华的嘴角不可察觉地抽了抽,心里暗暗叹气,别人称他“绝世季公”“钻石席”从盛夏嘴里就是一“小土豪”?这丫头毒舌,一张小嘴可真不饶人啊!
“行!等你追求什么靳的未果时,哥哥勉强敞开胸怀迎接你伤心落泪吧!”语气轻|佻,只有繁华知道自己用了几分的宠溺,几分的深情,几分的无畏才说出这种此时没有一点可信的话。
暂时的放手,不是不再拥有,而是给她自由,风雨无阻在她身后,累了倦了许她一世安好,一生无忧。
季繁华觉得这是他这辈最大的一次挑战,用自己的一颗心和弱水千的幸福。
倾尽一生,豪赌一场。
赌颜靳的放弃,赌盛夏的心,赌她的幸福只有自己给得起。
“哎!别贫了!累得慌!我要睡了!”盛夏揉揉眉心,刚刚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是真的困了。
“累就别去打工了。或者到盛世、季家、恒安,随便哪家都行啊!犯得着这么折腾自己么?”
“犯得着!”盛夏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那些人还是以为她闹着玩,可她偏偏就认真了。
“你呀!”季繁华颇为无奈,却也没办法,“本来说过几天就回国的,刚好公司在伦敦这边的分部成立,就想着锻炼一下,等两年再回去!”
“那正好啊!我在a市读书,卿尘和夜凉又在美国,我哥又被扔进了部队,你一个人在京城也不好玩······”盛夏有时聪明得逆天,有时又呆萌得要死。
······
两个人絮絮叨叨扯了会儿,听到盛夏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后来都快听不见了,季繁华才笑着挂了电话。
易哲走进来,就看见自家少爷对着屏幕傻笑,和平时冷淡高贵又出尘的风云人物根本沾不到边。
悠悠叹了口气,能让他这样的,除了盛家那小祖宗还能有谁,亏少爷一片痴心,人家就没把他当回事儿还在这里自娱自乐。呜呼哀哉!简直呜呼哀哉!
“少爷,机票已经取消了,现在是回公寓还是回公司?”
“回公司。另外,去查一个人,一定要详细,不要惊动盛夏。”
“好。那盛家公主身边的人?”
季繁华停下了脚步,“撤了吧。”
长大,或许疼痛,但只有经历过浴火重生,才会真正涅槃而出,睥睨天下。
一排加长林肯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门前一闪而过,车上一个男,望着天空。
天空中飘着一朵云,那朵云是伦敦的,不是a市的。
是否地球那一端的夕阳,有一个人也望着天空,天空中飘着一朵云,那朵云是a市的,不是伦敦的。
但季节繁华知道,人依旧,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