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点了点头,接过古琴,纤细的手指划过琴身,轻轻道:“鉴赏倒是算不上,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说得不好,还请荭芍姑娘不要见怪。”
千允听着吟礼貌的回答,一点也没有以主人自居,心里对他的尊敬又上了一层。
吟白皙的双手轻摸琴弦,手指轻轻挑起一根琴弦,弦音清澈,动听不已。其尾却又烧焦的感觉。
心神不由一凛,吟轻轻念到:“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
荭芍轻轻鼓掌,一双水杏般的眸明媚而生动,婉转出无限情丝,身若轻蝶,朱唇微启道:“公好见识,此琴正是蔡邕大人亲手所造之琴。”
千允微皱眉头,看来荭芍的出身并不简单,能有这样的宝琴,定然不会只是水云间的一个小小的酿酒丫鬟,看吟师傅对荭芍的态也如是,按说此等宝琴,因是皇室收藏才是,若是流传出去,也会是赏赐给有功的贵族大臣。
今朝并不曾听说父皇有打赏哪位重臣,如果不是今朝,难道是先朝?
千允对琴并不怎么熟悉,但焦尾琴,这等宝琴的名头也听宫里头的乐师讲过,乃传世四大名琴之一,如何落到了荭芍手中,却是个问题。
千允在这边思不得其解,吟却并不曾想这层缘由,只是目光炯炯,喜悦之情意呼言表,直呼好琴。
荭芍微微低头,用在尾袖上绣了碧桃的袖身捂住面纱下的樱唇,淡笑道:“此琴乃是家父一朋友偶然觅得,听说是传世名琴,因着与父亲交好便赠予父亲,无奈父亲并不精通音律,好琴配伯牙,公这般惜琴,倒不如公拿了这琴去,性我们家也不知一把琴能贵重到哪里去。”
千允直觉荭芍在撒谎,就算再怎么不通音声,也该知道这琴并非凡,哪有这般送人的道理,况且又声称是蔡邕大人所打造,既然能知此琴的历史,断断不会不认识此琴的价值才对。
吟的明眸闪过一丝悸动,半响,捧着琴忙道:“此琴乃传世之宝,过贵重,荭芍姑娘还是拿回去吧。”
虽然拥有一把绝世好琴是每位琴师的梦想,但到底过贵重,就算再喜欢也不能收下。
说罢就把琴朝荭芍递过去。
荭芍哪里肯收,一直推拒着,一边一把跪下,并说道:“吟公词曲天下无双,此琴只配吟公所有,您若是不收,荭芍便长跪不起。公还是莫要辜负了此等好琴罢”
一定要让吟收下,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成为他的弟,进一步离原本的目标越来越近。就算是赖,也要赖上他,她知道吟是绝对不会受这份跪礼的,就算是吟身边亲近的小厮,他也从没让那些仆人跪过。
吟在这点上,和千允一样,最是见不得人家朝他下跪,长臂一挥,便将荭芍扶起。
荭芍却又挣扎着要跪下去,吟见是推辞不过,性也不再争辩:“荭芍姑娘这般盛情,吟却之不恭,但是无功不受禄,荭芍姑娘有什么要求,吟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辞。”
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向上,荭芍站直身,声音娇媚道:“若是吟公想帮荭芍,荭芍唯一的心愿便是投入公门下,同浅钰姑娘一样,做公的徒弟。”
荭芍说罢,那双美丽的大眼便瞅了瞅千允。
千允被盯得有些不舒服,把脸微微错向一边。
吟还在考虑,荭芍立马说道:“小女明白,没有通过正式的选秀直接拜吟公为师,确实有些于理不合。若是浅钰姑娘不喜欢,还请公收好琴,就当荭芍没有提过。”说着就转身向外走。
千允有些诧异,自己只是不习惯一直被人盯着看而已,哪里有表现出不喜欢,因为自己也是误打误撞才成了吟徒弟而已,不存在谁嫌弃谁。
千允很无语。在这份上,却也不得不澄清误会,于是忙说:“荭芍姑娘且慢,浅钰实在没有不喜欢姑娘的道理,选徒之事,无关在下,只凭着吟师傅做主,荭芍姑娘不必介怀。”
吟这边也尚在纠结,那虚空道长的确是说会有姑娘投奔自己门下,但并未告知具体是哪个姑娘,若是错过了对的那个,自己岂不真是回去无门,悔恨一生。
再加上,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个徒弟无论如何也是要收的了。
吟思来想去,收一个徒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看着荭芍,温和的一笑,道:“如此,我便收了你罢。我收徒弟也不用行什么礼仪规矩,只口头上说了,那便是我吟的徒弟了。”
荭芍心里一喜,连拜师礼仪也不要,虽然只是一个名分,但荭芍要的就是这个名分!
于是应声又要跪下,千允眼尖,忙用手拉住她,不让她下跪。
荭芍被千允拉住,犹自有些挣扎,又不想挣扎得过,就僵着身说了句:“吟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其实她也不想跪别人,除了自己的双亲,大正王朝的天,将来的公婆,骄傲如她,从小便受着万千宠爱,一个乐师而已,再怎么有才,身份上还是差她一大截,高贵是早就刻入骨血了的,有名位,才有了尊卑。要不是在礼仪上,不跪拜师傅,怎么样都说不过去,她才不想跪了,受了她的跪,以后吟再怎么样,都得认她做徒弟!
吟果然伸手,将荭芍扶了一把,温尔雅道:“我不爱讲究那些礼节,如今荭芍姑娘成为我的徒弟,就不用拘礼了。”
吟将琴摆放在桌案上,道:“如今你和浅钰便一同听听我这个曲谱,算是师傅与徒弟之间的见面礼罢。”
荭芍和浅钰对视一眼,一同低褔礼道:“多谢师傅,不吝赐教。”
笑靥如花,眼里带了丝成功的快感,荭芍在心底暗笑,慕容青筝,我荭芍非你不嫁,你且等着看,我会一步一步,接近你的心底,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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