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临川长公主,她是在威胁自己,如果不尽快处理这件事,十二姑娘的伤就拖着不给治!夫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暗自骂着:老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儿!
“夫人莫不是忘记了当初杨老君所说的话了?一个小小十二娘,这么会翻口舌是非,将杨老君置于何地?落英院那一脉,除非分府,否则就和长平侯府是一家人!”临川长公主说道,至于何时才能分府,自然是要等到长辈身亡后,这个长辈说的是谁,心知肚明!临川长公主这番话就一个意思,除非夫人你死了,否则落英院就是长平侯府里的人,敢以下犯上以幼欺长就掂量掂量后果!
当初杨老君并非偏疼大儿,如果真的是偏疼大儿,那么现在长平侯的爵位就应该在穆骛头上,因为穆骛也是穆衡的嫡!继承爵位无可厚非。只是当初形势所迫,朝堂上本就混乱,老侯爷身体也不好,穆衡虽然被封为世,但是穆骛毕竟年纪小,连话都不会说,如果由他继承侯府爵位,根本无法撑起长平侯府。穆衍再混账,毕竟已经成年,可以一肩挑起一个家,所以当时的老侯爷才奏明皇帝,封了穆衍为长平侯世。
夫人平生最恨的两件事情,一个是老侯爷宠妾灭妻,让她恨不得掐死师妹;另一个就是被婆母杨氏逼迫的不得分家!否则早就把落英院那一群人踢出去了,要知道,当年她可没少被穆衡的媳妇儿欺压。
“本宫也不同她们计较,直接请家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紫电,去门口候着,待驸马和长平侯回来,请过来明熹阁。”临川长公主对侍女吩咐着。
夫人一听这话,一下就急了,若是私下里处置,顶多就是闭门思过,抄写经书族谱,但是一旦动用了家法,那就真的是严惩了!不半死,也得蜕层皮!
“不行!”夫人立马拒绝,“这点小事,何至于动用家法?”
“哦?那夫人觉得,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请家法?是等十二娘把穆家的名声败完了的时候?还是等阖府被十二娘搅得鸡飞狗跳的时候?”临川长公主讥讽,“那会儿,恐怕已经迟了吧。”
“珠儿就犯了这么一遭错,为什么不能饶了她这一回?她才六岁,能懂什么?”夫人悲愤道,觉得临川长公主简直就是欺人甚。
可惜,今天夫人对上的是临川长公主,对她毫无顾忌!
所以临川长公主就是寸步不让,一句话堵给回去:“六岁,就能说出这般的话,若再不严加管教,待到十六岁,还怎么了得?她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本宫回到京兆不过月余,就已经听了几次十二娘做的好事儿了。上次说什么来着,说本宫不该回京兆,是么?”
临川长公主记性是真好,把十二姑娘的事儿一桩一桩都记着,就准备攒到一起跟她算账!
怪只怪十二姑娘实在是做下的蠢事多了,虽然被夫人压下去了,但是一桩一件都是被人瞧在眼中的。
双方僵持不下,大夫人看十二姑娘脸实在是肿的可怜,而那个被差遣去请医的侍女已经悄悄的回来了,正站在门外等着传唤。大夫人叹口气,终究是不忍心,便劝道:“长公主,要不先让医给十二娘诊治,我们在这儿等着侯爷和驸马?”
“长公主,求您了,再耽搁下去,珠儿的脸就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四夫人终于聪明了一次,接收到了大夫人的眼波示意,急忙跪下求道。
临川长公主扫了一眼十二姑娘,终于松口道:“青光,带四夫人和十二娘去偏殿。”
大夫人松了口气,穆云琅也松了一口,她也挺担心十二姑娘的脸有个什么问题的,毕竟现在的样实在是恐怖了,难保不会破相什么的,还是赶快让医瞧瞧靠谱儿。
今天是真的让这些小姑娘们长见识了,一场毫无教养的掐架,以及一场惨烈的打板演示。八姑娘和九姑娘在场,是因为她们两个都是当事人,至于临川长公主为何没让穆云琅先下去,而是将她留在偏厅看了事件的整个过程,穆云琅自己也不明白,难道就不怕这血腥的场面吓着自己吗?
“公主殿下,驸马和侯爷回府了。”过了许久,紫电终于回来回禀了。
临川长公主微微点头:“去看看偏殿十二娘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请她们一起过来。”
十二姑娘和四夫人比穆骏、长平侯晚到了一会儿,此时偏厅里面几乎已经坐满了人,这些人,即将决定十二姑娘以及八姑娘、九姑娘的惩罚。穆云琅暗叹一声,这样大的阵仗,她还是第一次见呢,也不知道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
可怜的降香,这已经是她第次讲当时的情况了,每讲一次,都要被一双双泛着愤怒的眼睛瞪一遍!降香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心力交瘁了。
穆骏和长平侯两人的目光,在十二姑娘和八姑娘一扫而过,毕竟见多识广,并没有像女人们那般将心绪都泄露出来,但就这样也明显能感觉到偏厅的低气压。
“长公主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长平侯问道。
临川长公主红唇轻启,淡淡的吐出个字:“请家法。”
长平侯闻言,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只是又问向夫人:“母亲呢?”
“珠儿一个姑娘家,还那么小,你们怎么忍心下重手?”夫人愤愤不平,对着儿就是斥责,几乎想把在临川长公主那里受的气全部撒在长平侯身上。
穆家的家法,那也是分很多的等级的,犯了什么样的错,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是有规定的。最重的惩罚,就是逐出家族,从族谱上将犯错的人抹去。在这样一个宗法制的时代里,失去了宗族的庇佑,几乎就已经是给一个人宣判死刑了,或者比死刑更加凄惨,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