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最难消受美人恩哪。看他笨拙的说辞,轻轻抿嘴乐了。
厅中再次安静下来,只听得空气中嘤嘤的低泣声,一时间,谁也再没有贸然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江暮雪方调整好情绪。“我们姐妹失态,见笑了。”
“哪里,为人晚辈礼当至纯至孝。”颛顼耀星一本正经的说。
此时,江暮蕊也止住哭啼,一双大眼红通通水汪汪的,活像一只受伤的小兔。眸光怯怯,娇柔妩媚。
而外观暮雪姐姐,端庄持重依旧是平日里那个精明能干的掌家大小姐,放佛悲伤从没出现在她身上。
接下来,他们在聊些什么我也提不起兴趣,便悄悄离开大厅。
谈话却也未因我的离开中断。
颛顼耀星望着离去的倩影,嘴角含笑,高深的捧起手旁香茗,浅啄一口。
“你今日来,不会只是叙旧那么简单吧?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有事大可以只说。”江暮雪眼见颛顼耀星仍不开口,就耐不住问了。
“既然暮雪问道了,我就只说吧”颛顼耀星放下中碗盏。凝神望向江暮雪一字一顿道“我是来……退婚的。”
“哐啷”江暮蕊手里碗盏应声而碎,双手颤抖着紧紧抓着绣帕。
“来人,把这里收拾了。”江暮雪脸色阴鹜,颇有风雨欲来之势。立马有女仆麻利的收拾妥当。
“耀星,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伯父伯母知道吗?”江暮雪强压下不快,保持着掌家大小姐应有的风姿。
“知道,二老已经同意了,这是江家的信物。”颛顼耀星拿出一枚凤佩,眼见信物都已退回,再纠缠下去不仅伤了两家交情,还更伤女儿家名誉。回吩咐碧鸢去取颛顼家龙佩。
颛顼耀星知自己突然退婚对江暮蕊打击很大,起身深深施了一礼道:“暮蕊妹妹,我……是修行之人,时而风餐露宿,你实在不必跟着我受苦。”
江暮蕊此刻再也听不进这些,只知道自己被退婚了,且不说别人怎么看她,最重要的还是自己一颗芳心早已遗失在他身上,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多情了。遂哭着跑了出去。
“二妹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你在给她些时间吧。”江暮雪叹了口气,直说店里还有帐目未清,便也离开大厅。徒留颛顼耀星苦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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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府里有客,平时里总有两丫头扎堆闲话的九曲回廊,此刻空无一人,显得寂静而又萧条。
眼见四周无人,便毫无形象的躺在回廊上,兀自想着如何能快速的结善缘,然后修九尾,最终成上仙。
迷糊间,依稀看见一抹白影急匆匆的从我身旁跑过,远远还能听见低泣声。还未来得及想是谁如此失仪。紧跟着,就见二小姐贴身丫头梓潼,小跑着过,面色焦急的喊着:“小姐,等等我啊。”
这才想起江暮蕊的确一早穿了白色外衫。可这会儿不是该在大厅的嘛,怎么会哭着过呢。可毕竟和我没多大关系,也懒得去想。不知不觉竟是睡着了。
妖的五识要比常人敏锐的多,迷糊中感觉总有一束眸光流连不去。倏的,睁开眼睛见颛顼耀星含笑站在我面前。
见我醒来,也没有移开那束灼灼的目光,眉锋轻扬,唇角挂着温润的笑,问道:“姑娘可还记得我吗?”
记得他?难道我真的曾经见过他?不然怎么解释我会觉得他面熟,怎么解释他问话的笃定。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呢?”我不禁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看样姑娘忘了,那姑娘可还记得这个?”他从怀里掏出根发簪递到我面前。那正是当年我要送给娘亲的礼物。再次拿到手里,我依然还是那么喜欢它。火红的猫眼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彩,可惜,娘亲她再也看不到了。
“此物颛顼公是从何处得来?”我小心翼翼的抚着柔顺的流苏问道。记得当初万窟洞变故,我全族尽数被屠,万念俱灰下哪还顾及小小发簪,直到跟着夜魅离开冰桐山,也没有想起这根喜欢至的簪。或许,也是潜意识里故意遗落的,毕竟若我不出山,若我不拿回发簪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不过蒹葭谷数年,我早已不是偏执的小姑娘了,对这发簪也仅剩喜欢与一种缅怀。
颛顼耀星见我果然认得,面露欣喜。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说着转过身背对着我缓缓道来。“年少时,我曾在街头见一小女孩站在饰摊前,为买不下一根发簪而苦恼。那种渴望的眼神深入我心。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想买下送给她,就是想看见她笑一笑,一定非常漂亮。”他渐渐陷入自己的回忆当中,“可还没等我送给她,她就从我手中抢跑了。后来师傅说她是妖追了过去,那一刻我想即便她是妖,我也不想她受伤。那日,师傅回来对她却只字不提,忌讳莫深。被我问的无法只把这发簪给我了,我以为她已不在了。着实伤心了好一阵。”突然他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道;“上天待我不薄,我终是看到她灿烂的笑颜。也不枉今日我改变初衷。”
听前面或许有丝感动,但当我听到最后一句话就有种被亵渎了的愤怒。
“颛顼公作为有婚约的人背着未婚妻说这些话,合适吗?”我瞪着大眼睛毫不避讳的盯着他狠狠地说。
发泄完,就不管不顾的离开了,留下他独自怔祌,暗自思量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惹得我不高兴了。
什么人呢,真是的。等等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刚才大厅里我错过了什么吗?走的急了居然和什么人撞了个满怀。揉揉了额角,抬眸见暮雪姐姐关切的望着我,“曦儿没事吧?怎么走还想什么这么出神?”话间,便拉了我在旁边凉亭坐下。复又压低声音,紧张的问道;“这么慌张,莫不是被耀星发现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