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十二点,梁芷苓双腿就像打了霜的腌黄瓜,不仅冰冷还很酸。她斜跨着包,蜷缩着走出了便利店。午夜12点,绘春路的店铺倒还开着不少,不同的是,人却是少的可怜,雪还稀稀疏疏的下着,路边的积雪不多,但地面却是实打实的滑。
梁芷苓小心的在地面走着,生怕一不小心摔个狗吃屎。
好不容易走到公交站台,却眼看着末班车在前方的影子,肯定追不上了。身边零碎的两三人招手拦了出租车就走了,梁芷苓摸摸口袋里几个钢镚,算了,走回去吧。
路灯啊!你可真够璀璨,排排站的也不孤单,身前身后都有伴,梁芷苓嘴唇冻的发紫还在自言自语。风吹的呼呼响,梁芷苓脖子上看着厚实的围巾却感觉没有起太大的作用,擤着鼻涕,瘦弱的身躯在路灯下蜷缩成一团。
走了许久,梁芷苓才终于走到离家不远的一条路。虽然无疑也是一排的路灯,却坏了好几个,光微弱又稀少。梁芷苓深吸了一口凉气,心里默念,再忍忍,不远了,快到了。
才走几步,心里还是害怕,于是步伐开始加快了。这条路两边都是墙,连个商铺都没。要不是因为错过末班车,梁芷苓可不会在这行走,忽然“汪汪汪”的狗叫声,把梁芷苓吓的一抖,魂儿都给吓没了。
而转角,回家要穿过的巷子,漆黑一片,拿出手机却偏偏在这时候没电。梁芷苓止步在巷口,眼神充满担忧和害怕,不敢往前走。而附近的狗叫声似乎好像越来越大声,好像那条狗就在前方,梁芷苓呼吸略微急促,明显能看到从嘴里哈出的雾气。
内心挣扎几秒后,迈出了步子。
窄小的巷子,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哪怕现在站个人在她面前,她也浑然不知。梁芷苓迈大步子,她想快点离开这片黑暗,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光,于是一下跑了出去。
终于,到了。
这的房子和刚刚霓虹灯下的楼栋大不相同,似乎不像是一座城市的建筑。破旧的无一丝新处,房子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块,杂乱无章。梁芷苓向一栋矮矮的小楼走了上去,这楼梯连个瓷砖都没有铺,边上的扶手也是锈迹不堪,别说用手触碰了,看上一眼都嫌脏。她的屋子在二楼,每一层就两个房间,梁芷苓那层只有她住,另外一间尚未租出去。
说是家,其实就一个房间,没有厨房,只有个小小的卫生间,估计也就只能容下两个梁芷苓的大小。梁芷苓进门后立马反锁了,也许因为害怕不牢靠的原因,她随后又拿了把拖把抵在了门上。
累了一天,迅速冲进卫生间,想不到这么烂的屋子竟然还有热水器,她接了盆开水,直接将手按了进去。那双冻的发红的手要是不采取点措施,这大冷天非长冻疮不可。
这屋子没有暖气。临睡前,只见她用水瓶,接了几瓶开水,就这样放进了被窝里,能够取暖的方式或许只有这个了,刚着床,就睡了过去,她真的太累了。
初雪过后的第二天,迎来的却是狂风呼啸的雨天。梁芷苓的闹钟还未响起,就被刺骨的寒风给吹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面色苍白,一脸病态,那老式的窗户还是抵不过风,不争气的被吹开了。
她就如同猜想到一样,不慌不忙起身关了,扶起了被吹倒的闹钟,呵,已经六点了,得了,也别睡了,穿好衣服出门了,照这么算,她才睡了四个小时。
清晨领报的队伍比预期中少了好多,虽说缺钱的人不止梁芷苓一个,但能够在如此恶劣天气爬起来的可不多。她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拍了拍面无血色的脸颊,显然还困着呢。
清晨派发报纸已经很辛苦了,可在这雨天里派报更是煎熬啊。梁芷苓穿着雨衣穿梭在富人区的别墅外,小心的将报纸摆在淋不到雨的位置,可因为昨天半个小时的步行加上今早吹的风,她面色煞白的恐怖,毫无一丝血色,慢慢的步伐也变的不稳了,眼皮像有几千斤重,想睁开却很困难。
晃了晃脑袋,想要清醒,可终于,还是倒在了雨中,踹在雨衣里的报纸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