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桃花落了又开,开了又落,挂在天上的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很快,九年的时间就如白驹过隙,瞬间过去,带着一片片的阴影。
前世今生,我杀人如麻,你罪孽深重……
爱深则心之切,至身所不能承也……来生,最好不见……
池青堂内,月光透着窗棱细细地洒进屋里,落一片美丽的影,屋里堆满了书籍,仔细看去,竟大部分都是佛书,好多翻得页角都碎了。
隔着一把青色的屏风,将内室与外室横了开来,薄纱帷帐那边的榻上,躺着一个全身都被布衾裹成团儿的小姑娘,只是她似乎睡得不安生,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小疙瘩,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儿,密密匝匝的。
梦里的话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什么杀人?什么罪孽?什么意思?
你要的,下一世,我一定给你。
无论,你要什么,即使是我的命……
双眼猛地睁开,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后便狠狠地呼吸起空气来,将自己从布衾里挣脱出来,坐了起来,刚才的两句,听得很清晰,就像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一样。
花令月不安地挤到角落去,抱着自己的身体,身体随着呼吸的加重不住地起浮,终于,她忍不住爆发出来,受到惊吓一般地嚎哭了出来,这一声下去,将憋了一会儿的恐惧都统统地变成了泪水滑出了眼眶。
很快的,她的哭声就引来了一阵脚步声,最先冲进来的是她的贴身婢女小元小环,着急地站在床榻下询问道:“小姐,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奴婢在这里陪着小姐。”
不多时,语兴堂的油灯亮了起来,雅鱼打开房门,快步走进来,坐到床榻上,担忧地抱过哭得伤心的孩,花令月也吓坏了,迅速靠到雅鱼的怀里,还在哀哀地哭泣,声音却已经小下去很多了。
两个丫头颇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小元率先开口,拉着小环跪了下去,声音低低的:“奴婢两个没有看好小姐,让小姐受了惊吓,还请夫人责罚。”
雅鱼倒是没有生气,不过,看到女儿哭得这么伤心,语气也不免重了一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似乎是又做噩梦了。”小元鼓着勇气说道,小环在一旁点着头附和。
“又做噩梦了,唉。”雅鱼了然了,自从九年前江王驾崩之后,小女儿就天天晚上都哭,等到大一些的时候,才知道,她几乎天天晚上都在做噩梦,还是同一个噩梦,“恪儿,恪儿不怕,有娘在这里守着你,你乖乖地睡觉,不哭了,不怕,啊,娘在呢。”
这些年来,花令月每晚做的噩梦在醒了之后都会忘得干干净净,雅鱼再怎么问她,也问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来,真是让人干着急,请了王保年来,又把不出什么毛病,也只能暗自叹气地任其发展下去了。
雅鱼挥了挥手,两个奴婢退了下去,她则拥着花令月躺到了榻上,花令月紧紧地靠在雅鱼的怀里,嘴里轻轻地呢喃了一声:“娘,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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