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里彦自言自语地说道，“二小姐没规矩就是误会，大小姐被人刻意谣传成没规矩，竟然要被禁足？本世还真是领教了贵府的‘规矩’。不过，想想也是，”里彦若有所思地说道，“李夫人带着自己的孩提前离席，回来后又在老夫人面前说成找不着阿梓，这种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让本世大开眼界，不知道殷大人在朝堂上是不是也如李夫人这般有本事。”
殷老夫人听到前面，老脸顿时一红，听到后面便胆战心惊了。
她不介意帮着李慧打压殷妍梓与殷卓凌，可如果影响到殷荣的前途，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下她便沉下了脸，对李慧说道，“二儿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老祖宗，是媳妇的错，”李慧低姿态地说道，“是媳妇恼恨阿梓在诗会上让瑶儿丢了脸，所以……所以就带着她们先回来了，怕老祖宗责罚，所以才诬陷阿梓，说她与、与外男私会，乐不思蜀，不想回来。”
“胡闹！”殷老夫人拿拐棍跺了跺地，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李慧埋着脑袋，掩饰着眼底的杀气。
她知道如果她再不站出来替殷老夫人揽下所有的罪状，等着她的有可能是被休弃，不是她小题大做，而是她知道殷老夫人为了殷荣，什么都做得出来。
好在这也是为了她丈夫，扛下来就扛下来，可这件事不能牵扯到殷薇瑶，要是怀了瑶儿的闺誉，他们之前的部署都白费了。
见李慧如此“懂事”，殷老夫人心里松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也没先前那么咄咄逼人，“我请两个教养嬷嬷，这个月，你就待在院里，和瑶儿一起，好好规矩。你是长辈，要有长辈的模样，不管阿梓和瑶儿是不是有矛盾，这都是孩们的事，你插什么手？”
“是，母亲教训的是。”李慧对殷老夫人的称呼也正式起来。
“阿梓。”殷老夫人冲殷妍梓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今儿这事，是祖母没查清楚，让你和卓凌受委屈了，祖母也罚了你婶婶了，你也别再放在心上。”
所以还请里彦高抬贵手吗？
殷妍梓“委屈”地点头。
殷老夫人又哄了几句，见里彦还在一边看戏兼监视，微微皱眉。
“祖母，阿梓累了一天，孙儿先带她回去了。”殷卓凌沉声说道。
殷老夫人怏怏地挥了挥手，算是应下了。
里彦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跟着殷卓凌和殷妍梓出了房间。
“你跟我进来。”
殷老夫人冷冰冰的声音让李慧生生打了个寒颤，她冲殷薇瑶安慰地笑了笑，跟了进去。
“跪下！”
李慧闻言，条件反射地跪在殷老夫人面前，也不管丢不丢脸，埋着脑袋，等着殷老夫人发话。
“你这个蠢猪！惹谁不好，竟然惹到了彦世头上，”殷老夫人气得发抖，“你要对付那两个小东西，我不反对，甚至还支持，可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你这个做长辈的气，不能伤了我们殷府的面！瞧瞧你都做了什么？谁不知道彦世最不好说话且最是护短，你……你……殷府毁在你手上，你才满意，是吧！”
气头上的殷老夫人，口不择言。
“母亲，”李慧惊慌失措地解释道，“媳妇也是因为看到瑶儿受气，心里不舒服，才……才这么做的，哪知道那个狐媚这么有本事，才刚回来，第一次出门就勾、搭上了彦世。要是媳妇早知道，又怎会犯这么大的错？怪只怪那小东西是个不安分的！”
“不知道？”殷老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慧，她才不管这事是巧合还是预谋，最关键的是结果不让她满意。不管李慧如何解释，都冲淡不了里彦对殷府的“误会”。
不，最糟糕的是，殷荣也受到了影响。
要是里彦维护殷妍梓，随便一句话，都能让殷荣从礼部下来。
虽然殷荣的官职不高，可好歹也是在六部，只要他们用心经营，也不是没有机会更上一层楼，要是被这个愚蠢的女人破坏了……
想到这里，殷老夫人看李慧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带上了戾气。
似乎是有感应，李慧下意识地缩了缩脖。
“我不管你要如何对那两个小东西动手，你目前都得给我放一放，好好想想等会如何安抚那两个小东西吧。至少，要在彦世玩腻了阿梓之前，别正面起冲突。当然，如果你能主动让彦世厌烦了阿梓，那是最好，要是不能，你先暂时给我安分点！”
“是，母亲。”李慧阴狠地紧了紧眼。
这个老东西！
当初她动手的时候，老东西可是十分支持的，如今出了状况，半杀出个程咬金，老东西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头上！
如果不是为了丈夫的前程，女儿的名誉，她才不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好了，你先退下吧，”殷老夫人疲惫地挥了挥手，“别忘记我说的话。”
“是，母亲。”
李慧回到“四季院”，早就等着的殷薇瑶立即迎了上来。
李慧冲她微微摇头，“到卧房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主卧，遣退了丫鬟，殷薇瑶扶着李慧坐到了软榻上。
“娘，祖母怎么说？”
这才是殷薇瑶最关心的，要是殷老夫人因着里彦对殷妍梓的另眼相看而改变了对殷妍梓的看法，甚至为了殷府的前途，要促成殷妍梓与里彦的事的话，那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还能怎么说？”李慧心里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接过殷薇瑶递来的茶，喝了两口，尖着嗓说道，“那老不死的根本就是个墙头草，靠她还不如靠自己。如果不是那老不死的要面，下不了狠手，那两个小东西怎么会留到现在，让你受委屈。”
“娘……”殷薇瑶娇滴滴地看着李慧，“女儿受点委屈不要紧，只要娘不被祖母刁难就行，女儿清楚自己的分量，我们在殷府里什么都不是，这些都是姐姐的，就连女儿的‘飞仙阁’都是姐姐的……”
“胡说！”李慧打断了殷薇瑶，恶狠狠地说道，“如今整个殷府都是我们二房的，别说一个‘飞仙阁’了，就连她的嫁妆都是你的，我就不信那两个小东西还能蹦跶，今日你受的委屈，娘亲一定会给你讨回来。”
“娘……”殷薇瑶拖着长长的鼻音，撒娇地扑在李慧怀里，“女儿这里到没什么，就是‘蒹葭落’那边……如今彦世对她很有兴趣，处处维护，我们……”
“不过是只骚狐狸，和她那死去的娘一样不安分！”李慧阴狠地说道，“这次也是我着急了，接下来我们暂时不动。”
“娘，”殷薇瑶焦急地说道，“可彦世那边，他要是对阿梓……”
李慧抬起眼帘，慢悠悠地看着殷薇瑶。
殷薇瑶红着脸说道，“女儿只是不甘心，彦世多么高贵的一个人，怎么能被一个乡下丫头染指。”
“娘亲知道你的心思，”李慧吊着嗓，缓声说道，“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彦世和皇都是我和你父亲为你精心挑选的良人。你父亲更偏向皇，几个皇中，只有皇能与抗衡，如今在皇上眼里越来越不中用，再加上皇的母妃，婉贵妃盛宠不衰，皇取代是迟早的事。不过，娘亲更倾向彦世。”
殷薇瑶闻言，顿时红了脸。
李慧仔细权衡过皇与彦世之间的优劣。
皇虽然位更高，权更重，可真正过硬的实权不及彦世，更别说将来皇登基了，后宫佳丽千。
她虽然对殷薇瑶夺后位有信心，可到底是女人，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即使是逢场作戏也不允许。可进了后宫，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为了平衡各方的实力，皇帝不得不在这些后妃身上努力。
而且，李慧知道，凭殷府的实力，断不能给殷薇瑶后宫独大的助力，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女儿郁郁寡欢。
如果，他们和现在一样，握着皇帝手里的把柄呢？
不。
李慧果断摇头。
谁的把柄都可以握在手里，唯独皇帝不能，现在的皇帝，表面上对他们客气，殷荣也着实得到了不少恩典，可谁也不知道，她与殷荣晚上睡觉都不敢合眼，生怕眼睛一闭，就看不到明天的阳。
他们与皇帝以前的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彼此都有对方的把柄，各自牵制。可这样的牵制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女儿和她一样，整日生活在恐惧中。
所以，相对而言，端王府是最好的选择。
彦世迟早要继承王位，端王府人口简单，王爷与王妃又都是和蔼的性，殷薇瑶到王府就是长媳，就是主母，将来彦世袭了王位，就算娶了侧妃，殷薇瑶也是正妃，那两个小的再蹦跶也越不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