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凤璃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哑然失笑,站起身摇摇头,语气中却有些羡慕。
“碰上这么个活宝似的的小丫头,唐四小姐肯定很头疼吧?”
司马炎桀笑着点头。
“但也很有趣。”
“哈,说的也是,至少会很热闹呢!”
司马炎桀走近一步,笑道。
“看你好像很喜欢她的样?”
尚凤璃闻言转头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谁见了都会喜欢吧?而且,第一眼见到她,就感觉跟自己的妹妹一样亲切……”
“呵呵……”司马炎桀暖暖一笑,上前拥住她淡淡一叹,“都已经是那么久的事了,没想到你还是放不下……如果你当真喜欢,等你入宫后孤就命人把她接进宫伺候你,如何?”
尚凤璃闻言一阵感动,却还是摇摇头拒绝。
“夺人所爱可不是凤璃的作风,想必唐四小姐也一定很喜欢她的。”
若干年后,贵为一国之母的尚凤璃有时也忍不住会想,如果知道现在会用这样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夺人所爱”,当时会不会还那么天真地一口回绝了陛下的“良苦用心”。
叶倾凰一拐入转角,便立刻脱下了司马炎桀的袍,真不知道他是真好心还是故意的,不过……
一个男人到了要靠女人来安定天下的地步,就足以说明他有多么的捉襟见肘。
但这也不能怪他,作为一个既非嫡,又非长,也非爱的皇,能在嫡长容王与先皇爱黎王的威胁下登基为帝把持好眼下这样的局势,确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司马国的大权并非全权集中在皇室手中,其中四大家族分掌十分之一,王又各占十分之一,仅剩十分之的兵权才是真正握在司马炎桀手里的,因此一旦与四大家族的关系出现危机,他的帝位就岌岌可危。
每次一想到这个,叶倾凰都忍不住觉得憋屈。在这样的形势下,就算南宫姬月进了皇宫入主西宫,照样过不上什么安生的日。
“吱呀”一声推开门,便见南宫姬月阴沉着脸窝在角落里,看到叶倾凰回来也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只在看到她手里的那件明黄色外袍时,才在暗淡的眸中闪过一道细微的神采,然而转瞬却又更暗了。
“怎么,后给你下毒了?才一会儿就颓成了这个样,什么毒这么厉害?”
叶倾凰把司马炎桀的外袍随手一放,走到屏风后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
南宫姬月静默了一阵,惨淡一笑。
“不是毒,是蛊。”
叶倾凰手里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即快速穿戴好走出来。
“后让你怎么做?”
南宫姬月抚着额头靠在扶手上,用一种非常衰非常哀怨的调长长吸了一口气,忽然站起来一脚踢爆旁边的木架,捏着拳头咬牙切齿。
“那个死老婆竟然让我嫁给容王!”
“除了做奸细,还有呢?”
“煽动容王立刻、马上、最好现在就造反,然后协助皇上一举灭了他!”
叶倾凰哦了一声,笑道。
“这不是很好吗?帮助你未来的夫君铲除一个隐患,又赢得了未来婆婆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呸!我他妈就是一炮灰,连棋都不是!”南宫姬月恨恨呸了一口,“容王要是倒了,我们还能唱什么戏?别说入宫,到时不被株连鞭尸就已经是万幸了!这个死女人,下手真毒,一掐就掐中蛇的七寸!”
听她这样说,叶倾凰便知她已下定决心走这步棋,只是好奇后用了什么法,竟然这么容易就把这匹连侯爷都奈何不了的烈马给收服了。
“区区一个蛊毒,就把你逼到了这地步?我可不认为你是贪生怕死的人,后究竟答应给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样死心塌地?”
南宫姬月手一松,默然地耷拉肩膀,似痛苦挣扎之后的疲惫,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
“我只想简单的爱一个人,为什么就那么难啊?”
“谁知道呢?”
叶倾凰摊摊双手,突然叹了一口气。
“爱上一个帝王,这本身就是一种劫难,不过……至少你喜欢的人眼可观耳可闻触手可及,不像有些人,连自己爱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连他究竟存不存,都不知道……”
“后许我一个贵妃之位,”南宫姬月娓娓说来,声音冰凉而不自知,“可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跟他在一起,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够了……但是,如果我不按后吩咐的那样做,如果没有成功,我就连看他一眼的机会也没有了。”
“那你就照做呗,反正还有,能走就先走着!”叶倾凰抿抿嘴唇,眼睛眯成一条缝,“如果后出尔反尔过河拆桥,我们就狠狠将她一军!”
“怎么将她一军?!”南宫姬月闻言一惊,听她这样一说,脑中哧哧闪过数道灵光,黯淡的眼睛陡然亮起来,“你是说——”
“恩。”
叶倾凰点点头。
“分权的人多固然会出乱,但平衡的格局自然也不能打破,她要集权就让她集权,能掌握多少权力就看她的本事了!若她能斗败容王,我们便拉黎王垫底,若她连容王也奈何不了,我们自可以辅助皇上东山再起……她不是要内乱么,那我们就让它更乱一点,乱到她头六臂都应付不过来,到了那个时候,谁还会有闲情在乎我们这种小角色?”
“但是这样……是不是刺激了一点?”
“不想受刺激?”叶倾凰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那就趁早滚回娘胎里别出来。”
“咳……”南宫姬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解释道,“我只是担心皇上他……”
“作为一国之君,如果连这样的动荡都承受不了,那还要他干什么?更何况现在这样的局势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好处,四处受制于人的滋味可不比一个傀儡强。而且你身上的蛊毒,总得想个办法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