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潜到谢家去……”慕曦小声地说了句。
初夏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
“你……你就这么答应了?”慕云终于忍不住问了声。
“为什么不答应?”初夏错愕地看着慕云:“我与小师弟,除了皇宫,哪个公候的府上,没有溜进去过?当然,要论暗卫的厉害,当数皇帝爷唯一的那个叔叔的府邸和你们镇国公府。进这两府时,差点没被人发现。”
慕风沉着声道:“平安王府么?”
说完后,慕风和慕曦怔怔地坐着,无力得很:初夏才几岁?居然在很早前就溜进过府里?府里的暗卫到底有没有尽职?
慕云倒是完全没想到那些,两眼直冒着星星,崇拜不已:“好厉害哦,你和你的小师弟都厉害得很哪!嗯,你九岁,你小师弟比你还小。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英雄出少年?”
“呵,我也是英雄?”初夏拍着手,笑得天真:“慕大少爷,你说得没错,上回我差点被捉住的府邸,就是平安王府。”
顿了顿,才问道:“潜进谢家,做什么呀?”
慕风和慕云瞧了眼慕曦,表情有些诡异,齐齐站起来,向着初夏一拱手,转身便走。
初夏感觉奇怪:“怎么走了呀?”
“他们俩个怕难为情呢?”
“为什么?”初夏问了句,抬起头,神色坚决:“偷鸡摸狗的事儿,我可不想做。”
“你个刺客,不做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的事,难道光杀人?”慕曦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这才凑到初夏耳边,小声说了些话。
初夏眨巴着漾着水的大眼睛,半晌才“腾”地连人带椅移到离慕曦几步远的地方,小手虚点着慕曦的脑袋:“慕小姐,你也忒下作了吧!”
慕曦颇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她自个儿找死!还不准我恶心恶心她!”
初夏听出些味道,便拉着慕曦问了个清楚。
听完后,初夏拍拍胸口:“哼,行走江湖,义字当先。你且瞧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谢家的暗卫不足为惧,可我们府里的暗卫就颇为麻烦。要出去,还得费一番功夫呢!”
慕曦点点头,不由弯起了唇。前世初夏,哪会拍着胸口说话,还把事情难易分析得详尽。每回吩咐下去,她只会闷头去做,一天里,也听不到她说几句话。
如今初夏的样,倒跟石榴有点像了。
初夏和石榴,到底是谁在教谁呢?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初夏的喜怒,她都能看得见……
初夏从梨花木的柜里拿了全黑的夜行衣出来,又打开个包裹,从里头翻出了两把匕。
慕曦道:“看着这两只短匕,似乎刀把不适用……”对,不仅刀把没记忆里那般合初夏的手,也没淬过毒。
“忒也没眼光了!这刀可是吹毛断发的哦!我师傅给我的拜师礼物,天下间可没几把这样的好刀。”初夏把两把匕在手中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匕,爱不释手的样。
“好吧。算你说得对,我是对这些兵器什么的,没有研究。”慕曦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想,等我按着记忆,给你找到那种样的匕,你肯定会说我是个行家了。
初夏把匕插到腰间束带上,向着慕曦笑笑,打开屋门,向外走去。
慕曦虽然知道初夏定然可以全身而退,却忍不住说道:“小心着点。若被人发现,且别管什么义字当头,也别管什么任务不任务的,马上回家!”
“回家?”初夏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重复着又念了一遍:“回家……”脚下一点,翩若惊鸿,向着房顶跃去。
石榴看得目瞪口呆:“哇!初夏功夫真好啊!”
红桃啐道:“凭你?还得个十年、八年,才赶得上初夏。”
“就!”石榴叉着腰,小脸鼓鼓的:“为了住大房,我石榴可是豁出去了!”
慕曦横了眼石榴:“谁准你十年八年了?等你打得过一个普通成人的时候,就回来伺候我!哪里来的毛病,光拿俸银,不做事了。”
石榴咧着嘴,腆着笑脸,打哈哈:“我这武,还不是先前小姐准的。”
“咦,又多一个毛病,会顶嘴了。”慕曦手一挥:“今晚就歇在初夏的屋里吧。初夏回来后,告知我一声。”
“是。”石榴应了声。她虽好溜须拍马,却是个难得的机灵人。眼看初夏一身夜行衣,踩着房顶出府,自是有要事去办的。恐怕还会有危险……小姐要她守着,自然是担心着初夏的安全。
小姐对刚认识的雇佣来的刺客,都如此关心,对着自小跟着小姐长大的她,自然也不会轻慢。
跟着这样的主,才是做奴才的福气。
石榴看慕曦立着不走,不由疑惑:“小姐,夜深了,还不去休息么?”
“我倒是想去休息……今天着实被吓坏了……”慕曦看着初夏离开的方向,无奈不已:“听说府里的暗卫厉害,我是怕初夏的第一次任务,会折在我们自己家里的暗卫手里……”
主仆几人等了许久,没听到府里有响动,这才放下心来。
慕曦夜里翻来覆去的,时不时梦到她骑在马上,马儿突然发狂把她甩下来的情形。
每回摔下马时,她总想着:哎,吾命休矣!然而,每回都有个明黄的身影将她接住。
明黄身影渐渐清晰,竟然是一脸肃穆的皇帝爷,皇帝爷不怒而威:“小娃儿,你再敢生事,小心你的性命!”
梦里的慕曦吓得冷汗直流。
这个梦,颠来倒去的,像是皮影戏的师傅打了个磕睡,剧情反复着。
不过,这样程的恐怖的梦,总比前段时间一直梦着前世的事,要强得多。
半睡半醒间,听到石榴在耳边轻声唤道:“小姐,小姐。快起来。初夏回来了。”
这么快?慕曦问道:“初夏可好?”
“好得很。就说她半宿没睡,困得很。让我跟您说,别去打搅她睡觉。”石榴撇嘴:“她说此时,便是打雷了,她也听不见的。真是没一点儿女孩的骄矜。”
慕曦点头,示意石榴退下,心道:呵,等着明日看初夏忙活半宿的成果吧。唔,谢婉洁和谢婉莹差点要了我的命,那我只毁了谢婉莹的清白,不算过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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