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闭着眼的慕曦从狂躁的黄马上跌落。
然而,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身上挨着的,似乎软软的,而且还带着温;耳边听着的,是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鼻间闻到的,是难得的名贵香料,似乎还混着男独有的醇厚气息,余味绵长。
被人救了!?
那香料是——龙涎香!
慕曦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的,是被日光映照得一片氤氲的明黄。
真是皇帝爷!慕曦挣了挣身,不敢看向元仲霸的脸,诚惶诚恐地道声谢:“皇帝爷当真英明神武!慕曦感激不尽。”
却听元仲霸冷哼了一声:“真个顽皮的孩!下回可要小心些了!莫以身犯险。”
慕曦唯唯应是。虽然她还是个“孩”,可被皇帝爷抱着,着实让她有些尴尬和害怕。
耳中听到一片吸气声。
慕曦愣了,好在她年纪还小,不然,在大庭广众间被男抱着,岂不是连清白都丢了!
她低着头,也不敢看皇帝爷的表情。挣了挣,想要下来,哪知皇帝爷居然抱得死紧……
谢婉莹惋惜不已:“姐,这慕曦怎么命这么好!居然因祸得福,惹得皇帝爷将她英雄救美!”
“慎言!”谢婉洁颇不甘心地道:“莫让外人听到你的话!否则,便是皇帝爷也护不了我们。”
七王元瑁停下了脚步,慕风则继续飞掠而下。
待侍卫们把黄马制服,又拦住了后头紧跟着两个的马匹,皇帝爷才把慕曦放了下来。
慕曦恭敬地跪着,磕头:“谢皇帝爷!”
皇帝爷的眼神在慕曦身上停留了片刻:“别再惹是生非。”
“是。”慕曦赶紧又磕个头。
突然下巴被皇帝爷勾住,慕曦不得已,对上皇帝深邃得像夜空般的眼睛……
“莫去寻谢家小姐的麻烦!否则……”皇帝爷蹲下身,压低嗓,薄唇弯起,眼里像在笑,可掩在那磅礴的威严中,连笑也凌厉得很。
慕曦应道:“是。”下巴生疼,皇帝爷的手劲不小!
皇帝爷满意地放开慕曦的下巴,收回手,潇洒地站起,负手而立,高大而瘦削的身,如玉树临风。
此时,慕风已然跃到慕曦身边,慕风也跑到近前,沧明月喝着马,也下得马来,与两个惊魂甫定的,一同向着皇帝请安。
皇帝爷摆摆手,让众人起来,又向着后头跟来的主考官们说道:“此次骑射考试,慕曦与谢家……”
薛刚小声提醒:“谢婉洁。”
皇帝爷便接道:“慕曦与谢婉洁骑射课成绩都为甲等,然,慕曦挑选马匹时出点差错,便算做甲等下。两人成绩相当,居于封清平之下,为此次大考小班并列第二。”
慕曦讶然:此次受谢婉洁奸计所害,她的骑课可是输了!须臾后释然,皇帝自不愿王谢两家起冲突,何况战场上,还要依赖父亲和祖父。
只是,皇帝爷拔足来迎,自然是知道谢家在马匹上做了手脚,竟然如此轻巧地把这事平息了下去!
谋人性命者,当诛!
皇帝爷是要她就此罢手,饶过谢婉洁一命!
眼看皇帝爷御驾移到考官席上,慕曦才远远地看向依旧昂着头,骄傲得像个孔雀似的谢婉洁,眼神森寒。
沧明月上前,握着慕曦汗湿的手:“没有受伤罢?”
慕曦摇头,劫后余生的欣喜让她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她拿出帕,抹去沧明月眼角担忧的泪:“没事。我好着呢。”
慕风和慕云神色缓了下来。
慕云奇道:“那黄马,怎么突然失控了?”
“这些马儿,的确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慕风敛容,就要去寻马倌的麻烦。
慕曦袖着手,冷冷地看向马倌的方向。她不能肯定,是不是马倌在谢婉洁的唆使下动了手脚,可那些马倌,嫌疑十分大。
却听薛刚大声喝道:“此次挑选的马匹,有些不妥。因此骑射考试,暂时延后一日。小班剩下的十一名及天、地、玄、黄四个舍的们且先回舍,准备明日再考。考完的,可先回府。”
皇帝爷深深地看了眼谢婉洁姐妹,摆驾回宫。
众人又是山呼恭送。
待们散尽,慕风便要去寻马倌麻烦,却见几个御林军把那些个马倌纷纷押了下去。
马倌们大声喊冤枉,御林军们冷着脸,哪里理会。
慕曦四人,向着御林军的方向走去,就要阻拦,想先审问一番。薛刚却把四人给拦了下来。
薛刚不如贺令和苏先生等人,是声名显赫的大儒,又有功名傍身,下了后,一般都是对慕曦等人颇为恭敬的。
“留步!皇帝爷交待,要亲自审问,以告慰远在沙场的国公爷和归德将军。”薛刚抚着不长的黑须:“国公府诸、沧小姐,请回府去罢。待事情明了,堂自会向慕国公府赔罪!”
慕风板着脸:“好个赔罪!若无皇帝爷在此,我妹妹定然有性命之危!赔个罪,便能赔尽我们的损失?”
“明明这次谢婉洁必输无疑,偏这马儿出了问题。长眼睛的人都知道,这事儿是谢婉洁做的!还要查什么!?”慕云气得跳起来,作势要拔薛刚的胡,被慕风一把拦下:“二弟听话,回府去。”
兄妹与沧明月在堂口分别,慕云只气得小脸通红,一骂道:“皇帝爷真个儿偏心!把这马倌儿押走,摆明是要让倒霉的马倌儿背这黑锅了!这谢婉洁,没做蠢蛋丢脸不说,差点害了妹妹的性命,更害得马倌儿身异处的!当真该死!”
“知道就好。”慕风拍拍慕云的肩膀,眼神越发幽暗、深沉:“也怪不得皇帝爷偏心!上位者要权衡,他所想的东西远比我们所想的要复杂得多!”
慕曦赞同地道:“皇帝爷也还救了我一命!我们且感激涕零,别的事儿,大抵就这样了!再多埋怨,再多愤怒,又有何用?”
“难道就这么算了?”慕云仍旧气得不轻。
慕风抬起手,揉揉慕曦的脑袋:“慕思成欺负你,只因他关系重大,不便立即处置。可这谢家么?哼……作弊一计不成,竟生了害你性命之心!动不了慕思成,还不敢动她们俩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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