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了谁?怎么天就会塌了?”石榴满不在乎。
那边终于没了声响。
片刻后,只听得“扑啦”声此起彼伏。好似很多人膝盖着地。
“九王爷息怒!”这声音整齐划一,响彻整个园,震得杏花雨纷扬。
石榴颇为苦恼地把小手放在额头上,喃喃道:“这害人小妖怪怎么来府里来了?”
封二笑笑:“九王是纨绔了些,害人倒也不会。”
“上次害得小姐被皇帝训斥,今日又害得府里护卫大哥们……”石榴吐舌:“要糟糕,九王不会因此砍了他们头……说不得,还要诛连九族……”
慕晞冷脸道:“他敢!”
要那傻九王敢这么做,大不了再打他一顿!
石榴被慕晞的怒火唬得一愣,低着头不敢再胡猜。
几人走到墙角,果然看到国公府着深玄色锦衣的护卫跪了一地。闯祸的慕云瞪着眼,大呼小叫地训斥护卫。
而那九王则五体着地,趴在青石板上。九王着象征身份的蟒袍,无论在上还是宴会上,因此本就受人诟病的他,更加不被人喜。
封二走近,扶起九王,问道:“没事吧?”
“哎哟,骨头都散了。”九王与封二一般岁数,个头倒比封二略矮一些。满心尴尬之际,见封二送上门来,便借机数落封二:“换你被几人按在地上,你说你会不会有事?”
封二呐呐不言。
九王又拿指头点着慕云:“一点眼力见儿都没!不先过来扶我,光知道骂!”边骂边点,越骂点得越快。
慕晞在一边看得直摇头。石榴说得没错,这九王真是个小妖怪!谁与他走近,谁就会倒霉!
“妹妹。”慕云的脑袋被九王戳得发红,看九王仍没停下来的意思,忙唤了句。京城里谁不晓得九王怕他这妹。
九王一看到慕晞,把手收了回来,自顾自地说道:“哎哟,手指头好疼。”
慕晞语气不善:“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不用不用,哪敢劳烦慕小姐。”九王腹诽,这丫头好凶残,哪像是要给我吹,分明是要折我的手。
“且起来吧。”慕晞挥手让众人起来。
九王一愣,到底把那句:“给我跪着”的话压了下去。
“谢九王恩典。”众护卫和石榴、红桃向着九王跪拜。慕晞见封二躬身,也作作样微微福了福身。
九王挠挠头,胸脯挺得挺高,笑着示意众人起身。
也就只有身份能吓吓人了。慕晞转头对着封清平说:“去我院里喝杯茶,怎么困成那样?”
封清平跟上慕晞的脚步,优雅地拿袖遮住脸,打个哈欠:“昨夜看人论武官哪个重要,结果他们又打起来了。辅国将军推了特进,特进从台阶上滚下来,伤了腰。真是无聊,每次都把辩论地点选在我府里。”
伤了腰啊,那老特进真个不开眼,选个年老得只能挂闲职的武将打不行,偏选身材高大的辅国将军。唔,幸亏林世远没老将军的暴躁脾气。
“又是那帮老家伙?”慕晞好笑:“论了几年了,在朝上打架,下了朝还打。”
景国高祖武定天下,使得景国民风彪悍。现今皇帝又做过官,主张开言正听,允官发言。
屁股决定脑袋,武官的政见基本没有一致过。朝廷里的那些高官互不服气,常常一言不和就开打。也因景国皇帝采纳四方言论,方使景国从战后的万人口,提升到千万人口。
两人言笑晏晏,石榴和红桃插科打诨,端的热闹。
九王在后头急得又开始拿指头戳慕云,慕云这才想到九王到府里的目的。
“妹妹,九王是来探病的,你怎么只邀封二?”
慕晞吃了一惊:她虽与九王同窗,可与九王并没有瓜葛,呃……除了打过九王一次。
“对,对,邀我一起吧,邀我一起。”九王眉开眼笑。
“凭什么?”慕晞头也不回地走了。若不是九王过份,她哪会闯下闯皇宫,打皇室宗亲一亲王的祸事?
慕云急得直跳脚,怂恿道:“九王爷,我们跟上去吧?”
九王伸脚迈了一步,垂下眼帘想了片刻,叹口气:“算了,这丫头着实狠着。我还是不去了。”
慕云有些摸不着头脑,按说九王跟妹妹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怎么一听妹妹病着,九王便拉上他逃课出来了。
正想着,九王道:“恐怕早有人告诉你母亲了。我翻了你家墙,怎么的也是我的不对,这便向将军夫人赔个不是去。”
“嗬,不是吧?我又该挨骂了。对了,九王爷,上次我妹为何对你动粗?”
九王尴尬地瞪了眼慕云,闭嘴不言。
这事过后,慕晞听得父亲与母亲议论九王。
母亲说九王荒唐,要不是他与八王亲近,他与他的母亲张妃恐怕早就陪着他的一干兄弟去了。
父亲却说九王看着疯,其实众王爷里,九王是绝顶聪明的一个。若不是九王的荒唐,只凭与八王亲近,就能保着他的命,顺带做个花天酒地的纨绔王爷?
慕晞听得咋舌。
前世她与母亲看法一致,如今经历了那些事,哪里还会不认同父亲的话。
景国皇帝即位,才短短年,除了成年的二王和王在封地,其它的几位意外的意外,残的残,圈禁的圈禁,只有与皇帝同母所出的八王,王家侧后所出的七王,与张妃最小的儿九王仍自逍。
王家侧后所出的七王,背后有千年世家王家和她的这镇国公府,还有许多曾受过王家恩惠的大臣。九王有什么?
原来,这世道原比前世眼里看见的,复杂得多。
那么,九王为什么要来探病?
慕晞思不得其解。
再次见到九王是在堂门口。
九王笑笑地跟慕晞打个招呼。
慕晞不理。
“九王莫不是看上慕晞了?”臣相府的千金问。
“瞎说!”尚书府的千金沧明月担忧地看着慕晞:“九王名声可不好,晞儿,你可别与他走近,要不你的名声也坏了。”
“可不是,听说九王夜夜都搂着侍女睡的。七岁不同席,他可八岁了。”
“还有还有,九王府的下人与我府里的下人是亲戚。下人们说,九王府的奴才都是十来岁的,要长得好,还要有……有胸……”沧明月红着脸,大抵觉得羞人,磕磕巴巴的:“胸大的……因为他喜欢摸……那些下人,一不小心就被摸了……记着了啊,别与他走近。”
慕晞点头应声好。虽然因为打九王的事,她的名声已经有些不好。但,没事谁爱与那混混名头响彻京城的纨绔走近?
沧明月这才放下心来。沧明月父亲官职不高,她一开始忌惮慕晞的身份和暴脾气,也不敢与慕晞玩儿。后来经母亲劝说,这才刻意亲近慕晞。如今的担忧倒是真的。慕晞是个心直口快的,远比那些表面端庄,内心多弯道的小姐们好相处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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